中事,只是沐兒不甘”
“沐兒,難道一個梁霽,能教你傾盡一生麼?”蘇巖終究還是將這話說出口。“當年你心念著梁霽,為父當你年幼,不予計較,只是如今,如今”蘇巖突然不知道怎麼將話繼續說下去。
要說那個死去的人,不是梁霽,真正的梁霽是那個病得快死了的人,還是跟她說,是他這個做父親的,親手在女兒新婚的夜裡,將新郎刺殺?雖然這一切是箢明託與他做的,但是以私心來講,他並不想讓自己的女兒與箢明的兒子有任何關聯,哪怕,只是一絲念想。
上一代的糾葛,沒必要牽扯到他的沐兒身上。
理了理情緒,蘇巖鎮定了不少,依舊苦苦勸慰,“沐兒,你這個夢做得太久了,你權當梁霽在那夜死了,不要再去計較什麼了好麼?那個高玧,他也是個活不長的人了,你何苦,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呢?”
“爹爹,沐兒何嘗,何嘗想這般折磨自己!”沐兒哽咽的反問,淚似珍珠斷,長下不止,悽楚容色間的蒼白更甚,“他以為,他能這麼輕易的死去麼?我一定,一定要在他死之前,嚐盡比死更痛苦的事”
蘇巖蹙眉,不想自己的女兒這般堅決,不忍拂逆,“為父不阻攔你,只是莫要忘了,黃沙塞外,你母親的孜孜教誨,你是蜀中兒女,百折不撓才是真本性!”
蘇沐點了點頭,煞是感念自己的父親能這般諒解自己,“沐兒記下了。”
望了望中空月色,該是別離的時候了,況且他答應了梁霽,在離去之前,他還有一重要事未做。招來阿蠻,蘇巖深許的望著阿蠻,有一些話,不當於蘇沐的面前講,只能隱晦而言。“蠻兒,今後在宮中,你這皇后的位置多少能幫到你些什麼,有些事,你大可放心利用,但保你與沐兒平安,可知?”
阿蠻頷首,“叔父放心,阿蠻懂得這些!”臨風待月,催人別離。
蘇巖不愧快意江湖多年,也非牽扯之人,只與蘇沐阿蠻兩人道了一聲別,便轉身上馬,馳過那高高城樓,守城士兵在阿蠻這個皇后的打點下也無阻攔。青衫絕逸,翩然一抹塵囂,讓那送別之人眼角多了兩行清淚。
輕輕拭去,兩個同樣痛心的女子相互安慰的一笑,“我來吧!”蘇沐伸手去接阿蠻手上的那盞宮燈,似乎心中釋然了許多。“送走了爹爹也好,今後你我,在這大梁宮中,也只得各安天命了。”
阿蠻點了點頭,並不讓那手中宮燈承讓於蘇沐,而是掌心種退了一退,空出一地與蘇沐並列,兩人共執一盞宮燈,碎步細數,朝回來時路而行。
或是傷別離之心,兩人都無比的沉默。卻也同樣覺得,這座皇宮雖然冷,但是在這般清秋之中,竟然也是一番別樣景緻。
同樣深秋夜,天子所與陽光道。紅塵一騎青衫絕逸,奔騰鐵蹄不曾停下。隱晦月色中,在蕭瑟蒼茫道上,但只聞嘯絕一聲駿馬嘶鳴,鐵蹄不知何時轉圜,襯在月色下,古道蒼莽,駿馬雙蹄高揚,朝天嘶鳴。
這般桀驁人物,煞是輕狂!馬腹幾下重踢,蹄兒飛揚,馬上蘇巖神色凜然,蒼穹上的皎潔灑滿青衫,添了許多肅穆,更散發著一股前所未有過的殺氣。自懷中一探,取出一方面巾,利落罩去半邊面顏,絲毫不掩飾眼中殺意,一聲重喝,震得鐵蹄一輾,迎著月色朝回汴京路。
原本清宵夜色,在鐵蹄的肆虐下,竟也凌亂不堪。
但只見罩上面巾的蘇巖,自馬背之上抽出一柄長刀,於夜色中泛寒冰冷。擅自而入,在那個世人眼中最為牢固的天牢前止步,也不避諱,長驅直入。
牢房中一陣騷動,囚犯們或有恐懼躲避,或有期冀者
刀光劍影定格在最後一個獄卒倒下的一刻,來人目光如炬,輕揚著長刀,刻畫在那牢房的樁木上,發出混沌的聲響。
步至中間,那蒙面客將步止在了一個牢房的門口。冷眼觀望著那被凌虐的滿身血痕,沒有半點憐憫,如同毒蛇一般,冰冷的氣息揮霍滿整個牢房。
“黎軒?”冰冷冷的一聲質問,也是核對那人身份。
但只見那一聲“黎軒”喚出,那個被凌汛後隨便丟棄在牢房中的男子艱難的抬首,乾涸的雙唇帶有斑駁的血跡,無神雙目早無了早日的英氣勃發,還未等黎軒開口,卻見那蒙面客眼中徒增一抹笑意。
也不言語,黑暗的牢房中只聞得快刀一聲起落,血肉一陣分離聲,鮮紅噴湧。
霎時,牢房之內嘶鳴聲吼,慌亂不堪了起來。
蒙面客掂了掂手中的那個頭顱,以及淌著鮮豔的紅,只是這般紅在牢房的晦暗之下,也失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