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只能輸贏宮中,生死也宮中。”
這是一番瀝盡肺腑的說辭,也只有在對著蘇巖的時候,她才會有這番說辭“我當年肯那麼狠心捨棄自己的孩子,你就該知道,只有這個皇宮中才是我施展手腕的地方,你叫我無憂無慮,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蘇沐睨著兩人的各自心思,暗暗的垂首,復又言,“姨娘,梁哥哥”
此話一出,箢明與蘇巖都互望了一眼,方覺自己多言了。在蘇沐看來,她心中的梁霽已經死在了當初新婚的那個夜晚了。
“梁哥哥已經去了,即便姨娘與梁哥哥生前有什麼不快,請姨娘,以後不要再將往事重提,有些事,只有當心中的仇恨彌消的時候,才能真正的忘卻!”蘇沐的臉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竟然蒼白得可怕了起來。
心中血氣翻覆,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禁猛然咳了起來。
箢明忽然似有計較的一般,與蘇巖的擔憂對望了一眼,驀然一笑。一隻手伸出不停的拍著蘇沐的背,一邊卻與蘇巖說著,“蘇巖,你放心,你女兒在宮中,我定會遂她願。”
蘇巖欲以啟齒,卻終究躊躇了起來,緩緩的退了一步,沒有再將話說出。他總不能與蘇沐說,當晚殺她新郎的是她的親生父親,也總不能將更重大的事實告訴她,其實那個所謂的高玧才是真正的梁霽,只是再過不久,他就要死了。
這一切說出的話,只會讓蘇沐再一次承受著打擊。而現在的她,是絕受不起這樣的打擊的了。
瀝瀝秋霜,終究只能無言漂覆。
寒庭外,一襲白衫止步在轉角之處,也不知在那廝隱蔽停頓了多久,但只見從容雙眼間,淡然得如同古井一般平波無紋,半點波瀾不驚。
也不知他為何到此,只知道他靜靜的將雙手隴在袖間,無言的聽著那空闊宮廷內飄出的一句句令他無關痛癢的話。
更多的,是在躲避著
第三十七章 誰忍顧
是夜,泠泠秋霜,卻也同樣有人甘願冒夜頂寒而出。皇城的北門,一籠秋月含煙皓皓,洋灑著淡淡的離別傷悲。
一盞宮燈,微微搖曳著,在素手上緩緩前移著,照亮著前方青石道路。且回頭,阿蠻似乎從未如此溫柔過,風吹髮絲揚,這一刻風情糜爛,盡情飛揚。或是宮燈迷惘,或是別情也在,阿蠻不言一語,只是緘默著,款步挪裙,邊牽駿馬前行,邊執宮燈引路。
行遲遲,卻將流連放貯心頭上。離人故作瀟灑,淺笑了一笑,卻又見那笑極是苦澀,似包含萬語千言。又聞得身旁鐙鞍駿馬聲鳴,不覺人已送至盡頭。
阿蠻回頭淺笑,望著身後父女一路無言,好不似欲離之人,不禁勉強勾唇一笑。“叔叔,送至這宮門,恕阿蠻不得不尊重這大梁宮中的禮節,已不能再送了。其後遠路迢迢,好自珍重了。”再望了一眼身邊那廝薄弱人兒,因臥床久病,故而夜色下顯得格外悽楚蒼白,阿蠻也是一陣恍惚,“沐兒,離別在即,不與叔叔說些什麼嗎?”
蘇沐未語,蘇巖倒是先開聲。“阿蠻當了皇后,真的是長大了。”言語中有無限欣慰,只是這欣慰的背後,卻是讓人不忍聞之的心酸苦楚。
這等苦楚,正是迫使得阿蠻不得不在一夜之間讓自己變得堅強的理由。她搖了搖頭,第一次反駁這個她最崇敬的叔叔的話,“迫使得阿蠻成長的不是這個皇后的冠冕,而是仇恨!”阿蠻苦澀一笑,將口中那抹仇恨盡斂眼底,“這大梁宮的夜色,是何等的壯觀悲涼,真是讓人又愛,又怕,又恨啊!”
蘇巖很是明瞭,從西疆一路行來,他就已經料到此次大梁一行絕對會改變他們兄妹的一生的。只是他卻如何也料想不到,此次大梁一行,竟然會將他們兄妹改變得如此徹底,直至天人永隔,黃泉碧落。
兩人都適時的在這一點即透的傷悲前止步了,誰都不曾多說一句。
蘇巖有些擔憂的望著自己的女兒,他如何不知道蘇沐心中苦楚。卻無奈當中他所牽扯的確實不便明言,而梁霽之計正好全他遺憾。“不如,沐兒,你與父親一道離去吧,天涯縱歌,總好過這宮廷中的血影刀光。”
阿蠻見蘇巖將話題轉往蘇沐身上,朝蘇巖微微一頷首,牽馬提燈繼續往前,與那守城士兵不知道吩咐什麼,將這空間讓與這對父女。
蘇沐心中鬱結難結,一路送行,哪怕只得一句珍重也無。卻在此刻,聽到蘇巖與阿蠻這般對話,心中一時忿恨了起來,當下更是緊咬銀牙,切切道:“今日是他了得,能將爹爹逼迫得遠離京師,又將姨娘打下冷宮,刀光血影本是宮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