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孟獲等人目中雖然顯出怒意;但奇怪的是並無意外之色。而受邀的齊國學子卻是不同,臉上又驚又疑,視線在韓琴與太女司徒端敏之間移動,顯然對韓琴的話語十分不解。
韓琴見司徒端敏不說話,心道果然;立刻搬出馮北辰:“我曾聞昔日貴院陸山長在西北一役中失蹤,但實際上是她並未身死;而是為人所救一直潛藏在瑜王府中;如今便是眼前這位太女殿下。馮領隊,您曾與陸山長同窗。陸山長就任時,您也尚在書院之中,定然對陸山長相貌十分熟悉。現在請您看看,太女殿下是否就是昔日的花山書院山長,大燕鎮西將軍,欽封嫡親王殿下呢?”
韓琴故意念出陸穎曾經一連串的名頭,就是想要挑起在座燕國學子對陸穎身份和忠誠的懷疑,甚至齊人對眼前這位太女殿下的嫌隙和仇恨。說完,她看向馮北辰,等她的確認。
上一次見到陸穎,已經是近十年前的事了。那時馮北辰還在書院之中唸書,而陸穎正忙著鑄造無堅,訓練軍隊。陸穎雖然少閒,但也並非完全見不到她的人。
其時馮北辰雖然早已經透過六科測試,達到畢業標準。但花山書院不禁就讀年限,學生只要想念便可以繼續念下去。畢竟花山大儒雲集,是難得的學術交流聖地,便有許多學子如果沒有家中俗物之累,又喜深究的,就可以繼續讀下去。唯一的條件,不過依舊是至少三年要透過一門測試。一旦失敗,就要離開書院,當然畢業資格還是保留的。
馮北辰卻是不在此列,因為她已經決定長期留在花山書院,所以一面繼續深造,一面申請教師資格。五年前,她正式成為了花山書院一名的夫子。
這次來齊都的隊伍中,只有她見過陸穎。畢竟陸穎離開書院已經有七年多時間,見過她的學子們多數已經畢業,因為各自的志向又或者家族的責任離開。像她這樣留下來的人實在是太少。這次來的花山學子也有數人,都是這七年人新入院的。她們儘管聽過陸穎的傳聞,卻從來沒有見過本人。
馮北辰其實一眼就認出了陸穎。因為她的相貌與七年前相比變化並不大,只是身量略高了些,眉眼更現成熟。但硬要說什麼不同了,則是她的氣勢。
若說七年多前的她還是一隻蓄勢待發、宏圖未展的小獸,如今卻已經成為臥於百獸頂端,俯視眾獸俯首的獸王。小獸使人膽顫,獸王使人臣服。馮北辰研究過她這七年的種種策略,很清楚這齊都是她曾經廝殺過的斑駁血場,只因遍野屍橫已經被打掃乾淨,暫時瀰漫著使人容易遺忘過去的一片溫柔和安逸。
獸王坐上王座後,為了安撫百獸,自然會藏起利爪獠牙,讓她們安心受驅賣命。但若愚蠢的認為獸王變成了好拿捏的棉花團子,膽敢越過底線,後果只怕會無比悽慘。
韓琴那日高聲要求太女殿下接見後竟然安然無恙,而今天更是能夠自由進九天殿,馮北辰絕對不相信這是陸穎的疏忽。五年時間內,從幾乎一無所有到乾乾脆脆地收拾掉三家王府,把大齊皇室整得僅剩下兩個人的傢伙——馮北辰也絕對不會以為她查不到韓琴的背景來歷,推測不出她的意圖。
除非她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陸穎,否則今天這個場面一定是一個局。
馮北辰雖然想看戲,卻並無意真去挑戰陸穎的極限,因此也極配合地又打量司徒端敏半晌,才道:“確實像極。”
不論是燕國學子還是齊國學子都是一陣騷動。
但很快齊學子中便有人高聲道:“這是汙衊!是栽贓陷害!”
接著有人緊跟道:“肯定是陰謀詭計。殿下是正統的皇家血脈,怎由你們胡說八道!”
齊學子中一片應聲。
宋泱一時也反應不過來:韓琴此舉到底是做什麼?馮夫子為何不阻止?韓琴所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假,她這麼做只會挑起齊太女不滿,挑起兩國紛端。如果是真,如果是真只怕也不能善了。
她看了一眼馮夫子。
馮夫子嘴角勾著不明的淺笑,對韓琴突然扔出來的驚天秘聞表示適度的興趣和關注。
難道她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又或者韓琴的舉動就是她的授意,可是事前似乎沒有露出半跡象。
宋泱轉而看向階上表情轉冷,俯視著韓琴的這位太女殿下,心中漸漸升起不妙的感覺。
韓琴見司徒端敏只是冷眼注視著自己並不說話,又見眾人皆是不信,於是挑釁道:“殿下不敢承認嗎?您好歹也做過我們大燕花山書院的山長,是人人崇拜的無堅軍創始人,是大燕的救星,難道這樣一段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