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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你不過是嗜酒,原來這些不入流的石頭,也能入你的眼。”

“你不懂,這是唯一。”

“哦?”

“世上沒有一塊石頭和另一塊是相同的。”當然除了現代人造的那種。

蘇毓想了想,“倒是的確沒見過一樣的。”

“人也一樣,高高在上的和終日不飽腹的,都是世上唯一一個的。”那叫人人平等,現代最淺顯的道理。我琢磨著是不是該哪天找本“眾生平等”的書給蘇毓洗洗腦?

“但人生在世若碌碌無為的話,也不過是螻蟻。”

我想反駁,他卻說出件讓我吃驚的事,“先前就診的流民中,我見著了我大娘和二哥。”

“他們在流浪?”

他點頭。“在我記憶中,大娘永遠衣著光鮮,她孃家有錢有勢,後來分家又獨得大份,趕我娘和我兄妹三人出門時,尚還耀武揚威,今日卻奔波流浪,朝不保夕。”

“你沒開口認他們?”

“沒有,該是說他們沒認出我來。不過我已經讓阿毛悄悄塞些銀兩在他們包袱中,過這個冬天,應是沒什麼問題。”他詭笑,“看,我也會以德報怨。”

我聽著心中歡喜。

他將最後一捆野菜給了個跛腳的乞丐,“當日我剛進這鳳陽城,也是同他們一樣的。”

滿腳的血泡,披頭散髮,加上幾個月未洗頭髮洗身子的酸臭。

“若不是再一次遇見他們,我幾乎快忘了,我也曾是螻蟻。”他自嘲,但知曉我不喜歡,也就不再閉口不談。“唯一不同的是,我身邊有你。”

夕陽灑在我和他身上,映出兩個倒影,手手相連,慢慢踱步回家。

即使今日的蘇毓身邊有那麼多仰慕者、愛慕者、崇拜者,但他還是隻在我面前,毫不顧及地流露他的性情,即使那性情有些冷酷,有些無情,有些偽善,卻讓我不忍苛責。

因為這樣的蘇毓如此真實。

這就是陪伴,需要接受真實的勇氣,人無完人。

回去後,蘇毓向我討去了所有我收集的卵石,說是幫我收著。最後,他把它們用在了一個我怎麼想都不會想到的地方。

復活節日

在地府中,有時會冒出一條兩條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規定,比如培訓期間學的地府條規中就曾規定,普通鬼官不許開設酒樓,但什麼官階以上才能開呢?沒註明;又比如,地府鬼官不得沉迷賭博,但如何才算沉迷,沒說明;再比如,每年四月第一個週日定為復活節,但不能放假,那何必過節呢?沒提起。

不吸取西方的聖誕節、感恩節、情人節,卻獨獨搬來了復活節,我直覺一定又是哪位高階鬼官的惡作劇。

嚴格來說,這復活節也不過就是那書本上所印的油墨字,我生前既不過西洋節日,死後也不會破例,但若有人獨獨把婚期訂在這天,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為什麼選復活節?”我拉拉小倩的衣襬,問她。

“好像是因為林城信基督,”她盛裝打扮,難得穿起現代低胸禮服,“但小道訊息說,是咱們那個鬼使小蔣只願意在今天把我們的班調到早上,空出下午和晚上。他還美其名曰說復活節應該算是地府中的黃道吉日,林城拿他也沒辦法。”

小蔣在地府中已經混了很久很久,久到三教九流的鬼官朋友認識了一堆,而地府中大小官職,除了鬼差和閻王,他都涉獵過了,很有背景。

今天是林城與嫻淑成親之日,認識他們的鬼官都奇怪居然拖了那麼久,但嫻淑主張林城接手判官工作上了軌道以後再成家,也無怪乎多等了幾年。

婚禮採用宋朝的成親儀式與現代婚禮相結合,地府之官好湊熱鬧,一時是官滿為患,擠入擠出。

嫻淑的古裝扮相回覆生前的容貌,頗為嬌俏動人,一身喜氣的嫁服襯得小臉紅彤彤的。花轎,轎伕,喜婆,一個都不少;林城則是一身的西裝筆挺,很帥很有擔當,再加上禮炮、禮服、喜宴等等,這一場婚禮下來,恐怕要耗費兩人多年的法力修為。

值得嗎?當然值得。

嫻淑笑容燦爛,淚水滾在眼眶中,幾度欲下。今日她施了法術放開了五感,真實的幸福完全展現。

她終究還是嫁得良人,儘管不是在“有生之年”,但又有何區別?林城絕對比古代三妻四妾的大男人要可靠得多,相愛相知最為重要。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這恐怕是“死後”相許的最佳例證。

鬼頭大哥因其嗓門忒大,榮升司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