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半依唇抖得有些發不出聲音。明知他的出現並非巧合,現在卻來不及思考這些。因為被攬入懷中的剎那,她忽然感覺美好的一切都已破碎。不敢抬頭面對,不敢去看那個人一眼。
見她遲遲不語,顧墨晗隨即又問:“莫非媚兒與安公子相識?”
慕半依聽完,努力壓抑顫抖的情緒,低聲答道:“我是來為安公子送行的。”
顧墨晗神色瞭然,這才微笑地,面向安逢然——
“原來本王的愛姬,竟與安公子是朋友。”
慕半依胸口驚痛,猛然抬頭,看到安逢然蒼白已極的臉容,以及那樣震驚,那樣悲絕受傷的眼神。
瞬間,心臟如裂。
竟是第一次,感到如此難堪,如此憤恨。
指甲刺入肉裡,劃出一道清晰血痕。
耳邊,開始傳來劇烈的嗆咳聲,連續不斷,仿若要咳碎心肺。
慕半依身子不自主一震,卻被環在腰間的手摟得更緊。只聽顧墨晗道:“既然如此,還請安公子一路多保重了。本王丟失的東西,也已經找到。”
轉而望向慕半依,目光有如漆黑夜幕籠罩下來,笑意裡,卻散發出令人顫抖的寒:“媚兒,安公子似乎身體不適,你與本王也不要在此打擾了。”
腰際力道,強行阻斷慕半依望去的視線,隨他一起轉身離開。
笙兒剛端著糕點走到門口,見他們出來,在旁微微一躬身。之後立即走進屋內,發現安逢然人如失魂一般站在原地。此時,已經不咳。
“公,公子”笙兒簡直被搞得一頭霧水,“到底怎麼回事?這位三皇子突然屈尊紆貴的登門拜訪,說是來尋個東西。可現在什麼也不找的就走了。還有慕姑娘,怎麼也跟著他”
聽笙兒說完,安逢然好像終於恢復知覺,眸光輕微晃了晃。
原來,她並非普通女子,也並非名門千金。
原來,她是王府中人,亦是他的愛姬。
原來,彼此雖然相識,卻不該相識。
而自己,又怎還能妄想著
回想對方將她摟入懷中的情景忽然明白了所尋何物,眼溢悽色。
“公子,公子。”笙兒瞅他不言不語,一直站在原地發呆。上前一扶,卻發現那身子恍團冰雪,正涼得厲害。不由慌道,“公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公子,公子”
安逢然呆呆望著地面,隨即胸口湧現劇烈痛楚,猛地彎下身,吐出一口腥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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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絲綢莊,慕半依便見一輛垂瓔華蓋的馬車不知從何處駛來,最後停在他們跟前。顯然,顧墨晗之前早做準備,不讓自己在途中有絲毫察覺,只耐心等著自己,一步一步成為甕中之鱉。
念此,慕半依心有不甘地咬緊唇,伴隨腰際力道一緊,登上馬車。
而顧墨晗臨上前,看了一眼景良以及車伕,淡淡落下句:“回王府。”便掀簾入內。
馬車緩緩駛動,車廂內二人相對而坐。慕半依渾身緊繃,他卻坐得慵懶隨意。除了呼吸,慕半依還聽到自己心臟急劇的跳動聲,彷彿怕被對方察覺一般,正竭力抑制。
顧墨晗笑了笑,她越是緊張,就越要一瞬不瞬地盯去。每一個動作每一分表情都絲毫不漏地收入眼底,看得認真而專注,就好似她是一件很新奇的玩具。
“其實,本王真不希望在這裡遇見你。”半晌,顧墨晗主動張口。那語調極輕,像在訴說著真心話,又像在失望地嘆氣。
慕半依知道現在裝傻也沒有用。他既清楚自己的行蹤,說明平日一舉一動,做什麼事與什麼人相見,甚至她被沈孝乾派來當細作的事都被瞭若指掌。而且,對方不僅掌握到一切,更是洞察到她其它心思。因此一直以來裝得不聞不問,任自己隨意出入府邸,為地,就是讓自己放下警惕。
多可笑。這麼久的時間,她的籌劃,她的行動,她的小心翼翼,在對方眼裡卻如跳樑小醜一樣荒唐有趣。
慕半依呼吸加緊,但此刻吐不出一個字。顧墨晗不免有些失望:“本王還以為,媚兒現在會有許多話要對本王說。”
說什麼?向他卑微乞憐的求饒,求他饒恕自己一命?
慕半依恢復冷靜。反正現在已落入他手,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也就不怕撕破臉了。
“我的底細,殿下不是都清楚了嗎?不知殿下還想聽什麼。”慕半依抬起眼,冷然對視。
顧墨晗輕笑,似乎對她這種反應很是滿意:“很好,這樣也不必本王多費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