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淹沒在風聲中。
同時慕半依垂下眼簾,方才自己循著琴音而來,那一時的心情恍惚,如今回想,自己都覺可笑了。
“你常常一人來這裡彈琴?”稍後,她瞄眼放在石桌上的瑤琴。
“沉凝宮是個清冷的地方,也無盛景可言,怎比得上這裡的花鳥錦繡。”沈醉瑤說完,便以指尖輕輕撣落肩上的一片花瓣。
慕半依卻未有多大感觸,眸光略微晃閃,彷彿另有思緒。
沈醉瑤一笑:“你以為我在此撫琴,是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嗎?”睫毛與光影交錯,在眼瞼處投下一道淺淡陰影,她喉嚨中溢位聲音,“其實皇上他,早就知道了。”
慕半依表情詫愕,沈醉瑤又開口:“不過皇上是不會寵幸我的。”
“為什麼?”慕半依脫口問道。
沈醉瑤抿唇,那身影處在一片花團錦簇中,不知怎的,莫名黯淡下來。
“因為我是罪臣之女啊。”許久,她的聲音驚破沉默。
慕半依震住,目光剛好與沈醉瑤含有冷誚的眼神相觸:“我爹歸為支援允王的亂黨之中,被流徙邊疆,而沈氏宗族也被剝爵貶為庶人唯有我,因皇上念著當初一份恩情,才將我留在皇宮裡。”
提到“恩情”兩個字,慕半依立即明白,是指對方曾暗中向顧墨晗報信,沈孝乾會派人行刺的事。
“因此你該明白了吧,皇上這麼做,已是對我最大的恩赦了。”沈醉瑤笑。
想起如今情景,慕半依不禁似嘲似笑:“果然,世事還真是多變。”
“那麼你呢。”沈醉瑤隨之問,“既然捲進了這宮闈深閣,想要明哲保身,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慕半依一愣,這算在提醒自己什麼嗎?
此時沈醉瑤笑得意義不明:“如今就算你無心,並不代表別人不會害你,皇宮裡這個地方啊,只有爬得越高,擁有的東西才會越多。”
“但一個不小心,也會跌得越重吧。”慕半依接過她的話。
沈醉瑤笑語嫣然:“所以說,最重要的,便是要牢牢抓住皇上的心了。”
花葉飄過時,正巧遮住慕半依臉上有些古怪不自在的神情。
“說起來”沈醉瑤眼波睨去,“當初你雖在玦王府呆了一段時間,可是對於皇上的某些喜好,你似乎並不知曉。”
“呃?”慕半依被她說得莫名其妙。
“比如說沈醉瑤笑了笑,“皇上他最喜歡什麼花?”
慕半依怔住,答不上來。
沈醉瑤眸光暗閃而逝,彷彿早料到如此:“其實有些事,你稍微用心一下,說不定就能有意料不到的結果。”
慕半依聽得心口一震,抬頭看她。
沈醉瑤繼續講道:“而且我還聽說,在皇上攻打北樂之前,經常一個人呆在寢宮裡作畫。”
作畫?慕半依蹙眉,以前她在玦王府,可沒聽說顧墨晗有喜歡畫畫的毛病。
“不過每當宮人進來打掃時,卻發現御案周圍,全是被撕碎的紙屑。”沈醉瑤語氣淡淡。
“你是說皇上畫完,又全被他給撕了?”慕半依一臉疑惑。
“是啊”沈醉瑤意外拖長了尾音,最後竟似自言自語,“也不知究竟在畫些什麼”
慕半依也心覺古怪,但沒再追問。
稍後,沈醉瑤開口:“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輕聲一喚,身後叫善兒的婢女便利索地將琴收起。
“你今天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她臨走前,慕半依追問了一句。
“聽與不聽在你。”沈醉瑤回過頭,“如今不比從前了,我一個人在宮中閒來無事,你隨時可來沉凝宮坐坐。”
盯向那背影,慕半依竟有些鬱悶地皺起眉頭,怎會料到會在這裡遇見對方,看來最後,她倒是落得一身清靜。
在園中又溜達了一陣兒,慕半依踏下廊外石階時,忽聽一旁草叢裡傳來翅膀扇動的“撲吱”聲,原來是一隻雛鳥從樹巢上跌落下來。
慕半依見狀,趕緊將它輕輕捧入掌心,同時聽到頭頂上響起唧唧喳喳的鳥叫聲,好似十分焦急。
“原來是掉下來了。”慕半依伸手摸下那毛茸茸的小身體,輕音安撫,“別急,我這就送你回去。”
此言一出,卻是嚇壞兩名宮婢:“主子,樹這麼高,您怎麼能上去呢?”
慕半依環視過四周,然後落在臨近樹畔的假山石上。
宮婢們猜出她的心思,立馬阻止:“萬萬不可,主子,這實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