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都沒有。
沈忱也跪著,微歪著頭,納悶的咬著下唇。
“我們沈家養。”沈母拍著胸,“小忱馬上辦理休學,然後去上海。那裡城市大,住公寓房沒什麼家長裡短好傳,保密性強,生完後先當我們的孩子養。而且上海我有個好朋友在那當婦產科醫生,不會出問題的。”
“媽——”沈忱終於耐不住了,抬起頭嚷道,“何必那麼麻煩呢?打掉不是很方便嗎?”
“怎麼可以打掉?怎麼可以?!你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女人想要自己的孩子而不得的?你知道嗎?”沈母霍的站起來,近乎瘋狂的語氣,在發現孩子被自己的樣子嚇到的時候,才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走到沈忱的面前,蹲下,近乎艱難的扯了扯唇角,摸著她的頭髮:“對不起,小三,我放下你去工作太早,所以只教了你怎麼享受自己的生活,可是卻忘了教你別的。我告訴過你人不是不可以犯錯,年紀小犯錯誤更不了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不代表年紀小犯了錯就可以逃脫責任。小三,人這輩子除了‘痛快’,還要明白‘責任’。”
沈忱聽著,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們母女關係如摯友,所以母親的話對她來說,接受的很容易。
沈母站了起來,面對歐陽父親:“勁東,這件事我們就這樣定了。放心,不會誤了你們歐陽家孩子的一生的。”
“素玫,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他們根本還小,這樣來的孩子值得期待嗎?你不覺得時機太不對了嗎?”歐陽父親皺著眉耐心解釋,可是還是不認為生下來是個好主意。
“我也要休學,陪忱去上海。”一直如空氣般透明的歐陽隨驀然出聲。
“你又在鬧什麼?”歐陽父親怒吼。
“我、要、休、學。”他倔強的昂起臉,直視他父親,“你沒聽見嗎?還是聽不懂人話?”
“小隨——”歐陽媽媽抬高的聲音裡有批評和不可置信,“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自己的爸爸。”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歐陽父親一記耳光就要颳了過去。
“勁東。”歐陽媽媽忙架住他抬高的手,“怎麼說小隨也有錯,休學去照顧小忱也是應該的呀。”
歐陽父親看著歐陽媽媽哀求的眼,再看看自己好友的神情,豁然明白在場的其他幾個人都接受了生下來的處理方法,頹然的放下手,全身力氣被抽掉般:“隨便你們。我反正什麼也不管了。”拉開門自行走了出去。
“你又不用坐月子,休什麼學?”沈忱壓低聲音從牙縫裡擠出話罵身旁跪著的白痴。
但是還是讓沈母聽見了:“小三說的對,小隨不用休學。”
“可是錯是我們倆個犯下了,憑什麼忱在受苦的時候,我還可以象沒事人一樣?”
歐陽媽媽見自己兒子心意已決的樣子,嘆了口氣:“素玫,他們倆個小的反正一直焦不離孟,就由得他們吧。”
沈母還是覺得不是太必要。大家又爭論了番,最後定下了解決方案:沈忱休學,歐陽隨轉學,一同移居上海。
那段不長不短的上海生活,改變了好幾個人的命運。
part3
第三章
十幾年後的現在想來,秦寧的話確實象某種預言。
沈忱搓了搓手,籲出口氣,抬頭看了看天。
天灰撲撲的。
記憶裡的情人節似乎從來沒有明媚過,即便有陽光,也是弱弱的。但是這並不影響大街小巷那些站在電線杆下捧著玫瑰對手機狂發簡訊的標準造型。
到處都是熱鬧的,擁擠的,盲目的。似世人對愛情的追求。
只有一個地方除外。
也許這個地方也有許多情侶,但他們的交流無疑是沉默的,不為世人所瞭解的。
墓園。
她雙手插回大衣的袋中,無言的走在通往門口的道上,身邊是同樣默然的歐陽隨。
一輛黑色的蓮花跑車橫在墓園的大門口。歐陽隨的車。
他開了車鎖,兩人坐了進去。
幾秒後,兩邊的窗戶都搖了下來,一人手裡出現一根菸,手臂支在自己的窗側,看著外面,緩慢而僵硬的抽著悶煙。
許久才看見某一隻手伸出窗外,彈掉長長的菸灰。
每年的這一天,到這裡,默默站上半小時,然後走出大門,抽上一管。之前他們還沒有車的時候,就會爬到墓園的圍牆上抽這根菸。
這個習慣幾乎成了一種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