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低沉用力到接近陰狠,“阿羅讓他進來了。”
“主人說,也許你會感興趣。”簡很平實地重複別人要她說的話,她靜立的樣子就是一尊高貴的瓷娃娃,不帶任何私人的感情。
“我很感興趣,你去告訴阿羅,我待會過去。”凱厄斯的怒氣沒有外顯多久,他的手指還放在書頁上,指甲已經劃破書籍,就如一把鋒利的裁紙刀。
簡低頭,輕聲應了一下,然後走之前她轉頭看了我一眼。她一定有話要跟我說,因為她的眼裡面有種惡意的嘲諷,我會倒黴的,這就是她期待的事情。
但願是我眼抽心盲,加上關在這裡大腦各種悲觀的錯覺。
我不能覺得誰都要害我,這種被害妄想症實在要不得,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
凱厄斯將他手指下的書劃得破破爛爛後,才陰森森地看向我,他覺得我也需要一次破破爛爛的洗禮。我立刻低頭假裝什麼都沒看到,抓緊手裡的書認真地看起來。
我對於這個傢伙喜歡亂遷怒的德行已經習以為常,他是那種自己不爽,就會覺得世界上所有高興的人都有錯的被害妄想症患者。
“你魅力真大,克萊爾。”凱厄斯的讚美聽起來是如此真心實意,問題是他看著我的眼神已經脫離了正常的平靜,而帶著猛虎般的兇狠。
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出這種結論的,我是否該用義大利回答,謝謝你的稱讚,先生。
如果我真有很大的魅力,就該把你迷得暈頭轉向,後悔把我關著,親自將我送回家,還發誓不來打攪我的生活。
對著這麼恐怖的非人類,我竟然還有力氣去幻想,真是苦中作樂的最佳典範。
我忍不住扯扯嘴角,企圖露出一個微笑。凱厄斯的手捂上我的臉,笑容立刻被他的寒冷給凍回去,我愣愣地抬頭,見到他很奇怪地注視我,我從來就不懂他的眼神到底在看什麼,也感受不到他希望我做什麼反應。
凱厄斯用力地抓著我胳膊,將我拖到他懷裡,低溫的懷抱讓我反應過度,企圖地抱著自己逃避這種親密冷漠的接觸。
他的手差點掐斷我的手臂,看來是我的反應惹怒了他。
然後凱厄斯大聲叫人,“亞歷克,將克萊爾帶到圖書館裡。”
這裡竟然還有圖書館,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們出了地道,亞歷克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把鑰匙,銅質的鑰匙上有月隨沉積下來的斑點。牆壁上還有燃燒的火光,隔夜的焰火已經微弱到奄奄一息。
一個黑色的大門出現,門上兩旁肅立著大理石雕像,鳥蛇相纏,蛇眼冰冷鳥翅怒張。
他將鑰匙插到鎖孔裡,這個門看起來就像是公元前的產物,森冷的味道撲面而來。亞歷克推開了門,灰濛濛的光線隨之而來,撲到我們腳下面。
“真是個令人懷念的地方,當初我跟姐姐也是在這個地方玩耍的,這裡的書可不輸給你們所謂的世界最大圖書館。最古老的文字,最美麗的童話故事,最齊全的書籍分類,最悠久的歷史。”亞歷克站在門邊,側開身體,他靠在門上雙手環胸,可愛地歪著頭看著我。“你也該去練練了,克萊爾,多看點書總是沒錯的,這裡可不準人類進的,你是獨一個,夥伴”他幾乎是含在嘴裡,將最後的夥伴含糊而冰冷地說出來。
我甚至是覺得自己聽混了,那個詞太輕也太悶。
經過亞歷克,我走進去,身後他突然想起什麼地說:“差點忘記,吉安娜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她竟然敢來拜託我給你送禮物。”
禮物?我回頭,見他不知道又從哪裡摸出個小型mp3,上面還纏繞著翠綠色的入耳式耳機。亞歷克將它丟給我,他笑著說:“你們人類的禮物真是奇怪,這些玩意也不知道幹嘛用的。”
我連忙伸手去接,他的力道準確到不可思議,剛好彈落到我伸出的手掌心裡。我緊攥住,吉安娜竟然會知道我喜歡這個。
“我想你還不需要我給你的禮物,至少你現在應該還不喜歡那種溫熱,新鮮的”亞歷克看我走進圖書館,他也不進來,只是笑著看我,少年的臉孔在灰濛的光線下面,模糊了真實與虛幻的界限,他真像他的姐姐。
“我生日還沒到。”我總覺得他想說什麼,最後化成一種旁觀者的謔笑。
“當然,不過誰知道什麼時候你的生日就換了。”亞歷克壞笑地朝我揮下手,然後將門當著我面關上,“你該好好學習了,再見。”
我遲鈍地看著大門轟然緊閉,完全不知道這群傢伙的腦回路是什麼做成的,行事說話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