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匠將我要求的玉珏樣式畫於紙上,我端看半晌,非常滿意。交代下去,分兩次做給我。
上次木人事件,劉東有功,我自是賞了他不少東西,更是信任他。而那一次給眾人通風報信的人,還混在蘭宸殿,我便是等著風平浪靜之後,最後才輪到收拾他。這其中環扣緊密,任誰都不能逃脫。
半月時間已過,進了年底,宮裡上下忙碌不堪。我在蘭宸殿自得清閒,悠然過活。連鳳御煊都道:“宮裡處處是忙亂,唯有一殿是桃源。”
我過的閒適,討好自己,也容鳳御煊停留之時,感到片刻難得安寧。後宮女子都道是以姿色慧嫻挽住那人腳步,卻不知,貴為天子,稍有閒時,也不過只圖個安靜愜意。可惜,良時尚短,人人皆是巧爭蠢動,結果,事得而反。
夜裡時候,風突然停了,屋子裡,暖熱燥幹,我睡不著,劈披了衣服起來。開窗望去,漫天橘色霞光,就似傍晚時候的流彩夕陽停滯在了某一瞬,雖然沒有太多鮮豔流溢,卻也著實美得驚人。比宮廷之中,紡織最細密精緻的橘緞更美。
“我們出去看看如何?”我突然想到外面看看,這般天色,是雪夜的預兆,不容錯過。
邀月卻不允,執拗爭辯:“娘娘,你都已經七個多月的身子了,這寒冬臘月的,哪裡能漏夜出門啊,不小心著涼了可怎麼辦,皇上到時候可要找奴婢問罪的。”
“應該是要下雪了,真是美極,剛好睡不著,不如出去走走。”我瞥眼看她,她還在猶豫,我頓覺好笑:“邀月慢慢想,我回來再問你想好了沒有。”
我剛往外走,劉東趕緊彎腰小跑過了來:“邀月姐姐,您這是還想著什麼呢,娘娘要出門,快帶著東西隨著吧。”
邀月咳聲嘆氣,進去拿了東西急急跟在後面。
不知何時開始,似乎從我走過曲橋開始,天空如一床橘色軟被,色彩嬌柔,一望無際。不多時,鋪天蓋地,紛紛揚揚蕩下張張玉片,似灑,似散,抬頭望去,找不到到底是哪裡落下這麼多晶瑩剔透,猶如憑空而降,美得奇異。那是梅香,夾雜著雪花的馨香凜冽,有別樣的味道,好聞極了。
我裹著毛皮大襖,一點不覺得冷,站在亭外,伸手去捧。雪花落在手上,霎時融化,只留下一小灘冰涼水跡,沁入面板紋理,亦滲入四肢百骸,暢意十足。
“果然是美,落雪如落花,不同的是,落雪美在飄落的過程,而落花美在翩然落地,一個絕美,一個悽美,比之而不足啊。”我感嘆,微微闔眼,任冰涼的雪片,落在臉上,髮間,耳畔,涼意沁心。
“人美,甚比落雪落花,若是人慾雪中留,那是人間極致了。”
我聞音,側過頭,笑看來人。
“人美一年不如一年,雪美花美年年常新,怎可比?”
鳳御煊聞言含笑,披著的深色毛皮披風站在離我幾步之遠的位置上,同我一起看著這場紛紛墜落,安靜而美麗的雪景。
身後下人皆知趣退下,寂靜萬物之中,只留我們兩人,別有情懷。
那一晚我留在了御清殿,那是我第一次住在那裡。御清殿是鳳御煊自己的宮殿,他從來不招任何後宮嬪妃留宿那裡,只是他到嬪妃那裡過夜。
我並非為著這一點半分的優待而自覺與眾不同,一座宮殿,一張床,能有多大不同?終究是小事,不值一提。只是那晚,我與他緊密相偎之時,提及了另一件事情。
喬曉月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心頭一患,鳳雲深嫁給哥哥,只等於嫁給華安庭,我並不認為是嫁入華家,那只有父親才會一廂情願的這麼認為。
而之前鳳御煊坦白交待我,成親內五年,是不許哥哥納妾室的,我的確有充分且必要的理由說服哥哥接受賜婚,甚至是佯裝出滿心歡喜也好,抑或真的發自肺腑覺得勢在必行也罷。可我始終沒有辦法提及喬曉月與哥哥之後的事宜,一句話不說,便少了一個保證。於此,我亦不能保證完成對於鳳御煊的那般囑託。
於是我暗下了心思,伸手阻斷,此情不斷亦是亂,與其日後肝腸寸斷,不如現今一次嚐盡苦澀,也好留予他人得以昇天。我自是知道,這枕邊風吹得恰到好處,鳳御煊心裡何嘗沒有對於哥哥的不安心呢?
一句無關緊要的提議,竟是讓兩人的歸途至此分道揚鑣,我就似狠心剪斷月老紅線的罪魁禍首,唱了一次白臉。可是,不管是我,還是鳳御煊,哪怕是日後的哥哥與喬曉月,抑或是鳳雲深,終有一日也能懂得,殘忍有時候只是一種不被喜愛的保護,它讓眾人心如刀攪,血肉模糊,可也適時的割開一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