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稱臣妾,就像是發呆時候對著鏡子自言自語一般。
這不是我的性格,可我不知道為何,看到那樣一個鳳御煊,我總有些話想說出口,我想看透這個男人,就像看透自己一樣,因為我不喜歡沒有把握。
鳳御煊如此認真而茫然的看著我,仿如已經凝了。我笑笑,心堅如冰,非一日之寒,那樣的一雙眼,就算貼的再近 ,怕是也暖不化吧。
“累了就睡一覺吧,醒來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會過去,我守著你。”我的手落在他的眼上,遮住那飄忽的視線,隔了一道天與地的距離。
“今日是母后的忌日。”鳳御煊未動,淡漠的說,似乎無足輕重,又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耽誤了。
我一頓,連忙往回縮手,未曾想到鳳御煊按住我的手,不讓離開:“她死了那麼多年,我從不祭奠她,可我偏偏還能記得,竟然還是記得。”
我著實吃了不少的驚,這樣一個滴水不漏的皇上,同我說起那麼些話就似閒談。
還有什麼比愛更深刻?那便是極致的恨。
我雖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也知道皇后的死並不尋常,嫡子不被寵愛,冷落異常,怕是其中的故事並不簡單。
“人人都有過去,既然過去了,就不要太為難自己,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
“談何容易。”喃喃之語,幽幽之聲。
“容易不容易,皇上一樣要挺得過去。是你手裡的東西,你便要緊緊的握在手中,因為那本就是屬於你的。就似現在,皇上是這個世上最尊貴的人,天下蒼生萬物皆俯首稱臣,若是還有什麼前事不甘,後世裡慢慢圓滿它就是了。”我柔聲細語,輕輕把手從鳳御煊的眼睛上拿下來,緩緩道:“那樣的眼色,看著難過。”
鳳御煊臉上情緒莫名,說不清楚,像是被憐憫的悲哀,又像是被瞭解的喜悅,他翻身把我壓在身 下,垂眼,斂了眼色,淡淡在我耳邊問:“你可憐我?”
我笑笑,伸手撫摸他的臉頰,極盡溫柔:“我心疼你。”
賞花
醒來時候,鳳御煊人已經不再,凌亂的床上還留有一絲餘溫,上面放著一隻墨色玉佩。
我拾起來一看,玉佩通身墨黑,緻密潤澤,色澤飽滿欲滴。玉佩握在手中微涼,圖案是龍鳳呈祥的鏤空雕刻,玉身並不大,可做工極為精細,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我腦海回想,似乎見鳳御煊帶過的。
抬眼望去,外面天色剛黑,屋子裡只留一盞燈。
“邀月。”邀月聞聲掀了簾子進來。
“娘娘你醒了?”
我點頭,手中的玉佩交給她:“找師傅來配個鏈子,下月初二我要用。”
邀月應是。
我披了衣服倚在床邊,回想剛剛,心裡慢慢沉靜下來。正因為我與鳳御煊都是孤傲而寂寞的人,才能更懂得用什麼角度去揣度他的心思。如是高高在上的人,越是高處不勝寒,明明不是不需要溫暖和牽絆,卻總是做出那麼疏遠的姿態來。
不想要和要不著,本質不同,可結果都是一樣,那就是有一雙冰冷的眼,冷漠的姿態,卻在不經意的時候露出受傷的表情。皇上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不能免俗。
一句話的力量有事時候勝於千言萬語,就看你是不是能找準對方最脆弱的那個點。
七月的光景,皇宮裡面滿園花開,猶是華瑞瑩的蕊心宮栽了不少的牡丹。她非常喜歡牡丹花,可我卻很厭,以前在將軍府的時候她的聞芳苑裡面種了許多,一到這個季節滿院子都是那甜膩的花香,讓人聞了頭疼。
我今日特地選了一件牙白雪紗的袍子穿,頭上陪了珍珠首飾,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頸間那塊黑若潑墨,潤色天成的玉佩。墨玉出產相當少,不比白玉和翠玉那麼常見,而白衣配墨玉,想不注意都難。
我照著時辰前來,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不愧是後宮佳麗,名門之媛,滿園的嬌麗牡丹仍舊比不過滿眼珠光寶氣來的耀眼,雲鬢霧髻,金釵翠簪,錦緞綾羅,配以那脆響叮噹的聲響,好一幅,人美更勝花嬌。
我安然上前拜過四個妃子,待到華瑞瑩面前時候,當我抬頭,見她面色一滯,顯然是看見了我頸間的那塊墨玉。
鳳御煊身上的東西,怕是沒有華瑞瑩不熟悉的,這塊玉也不例外。
不過那不快也只是一瞬即逝,轉眼再看我時,就只剩笑了。
桃紅色宮裝映紅桃花面,豔歸豔,卻豔而不嬌,眉宇間總是帶著一分厲,顯得那豔色很是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