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的后妃般教育,還有誰比她更合適後位?蓅姜莫要多想,你姐姐若是取代姚氏,免不了你的好。”父親厲聲斥責,就似我做了錯事。
如若不喜,便什麼都不對,明眼裡看見的,嘴裡說的,都是做父親的驕傲和期望,只不過,這些期望不曾降臨到我身上。這個父親,從不是我的。我與他們唯一一點關聯,便只有那一身不值錢的骨血親緣罷了。
我依舊笑,手中的石榴花飄然落地,我淡淡道:“我知道了,父親。”
“你懂了才好。”
“父親,女兒還有事,您去前面探望下姐姐吧,姐姐正等著呢。”言畢,我側身走過,一腳踩上地面的石榴花,汁液四濺,一朵嬌美的花頓時模糊不堪。
因為她是姐姐,多麼可笑的一個藉口,不如說你從不疼愛我,我倒能心裡舒坦些。正因為她是姐姐,我才不會善罷甘休。我不是華家的提線木偶,當初因為我身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今我離開那低簷,便再不會卑躬屈膝的做人。
後宮是何等風生水起之地,想隻手遮天?那大家各憑本事吧。
邀月等在院子外面,見我出來,心裡知曉一二,深深看了我一眼,暗暗道:“娘娘,您別難過。”
我轉頭定定看她:“鳳凰涅槃,浴火重生,若是沒有當初極致的痛苦,哪來以後絕對的快意?走吧,隨我去尋哥哥。”
這場慶生十分熱鬧,十成有九是衝著華家來的,皇帝肯大辦,還不是因為華家的大將軍的面子在。可笑的是,人群熙熙攘攘,可認得我的人卻沒有,我和邀月穿梭其中,忙於尋找哥哥的影子。
我看見哥哥的時候,他正跟著鳳宜玶在剛剛我去過的亭子裡說話,我覺得時機大好,趕緊抬步進去。
“妹妹。”哥哥一身絳紫錦袍,玉冠玉顏,鳳眸含波粼粼,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我朝哥哥一笑,轉過頭看向鳳宜玶:“寧王,這是臣妾的哥哥,華安庭。”
鳳宜玶安然一笑,點了點頭:“華將軍膝下的子女各個都是人中翹楚,宸嬪的哥哥將來一定大有作為。”
我聞言趕緊一拜:“如今丞相告假,皇上正是需要幫手的時候,還望寧王多多提攜哥哥。”
鳳宜玶深深看了我一眼:“宸嬪有心。”說完,淡笑看了看我,轉身離了亭子。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鳳宜玶這個人似乎很奇怪,好似我遺忘掉了一段與他的交集一般,他那麼熟識我,而我卻一無所知。
“妹妹這段時間過的可好?”哥哥總是最疼愛我的,他喜歡用手輕輕摸我的額頭,一雙眼帶著暖意,把我整個人都納在那雙眼裡。
憐惜是一種感情,只要是感情便能從眼睛中看得見,他願意讓你看見那份情,你便看得見,一如哥哥的眼。而他如果不願,你便什麼都看不見,就如鳳御煊的眼。
思及此,我一怔,似乎走神了。
“蓅姜,母親讓我問你過的好不好,習不習慣,還有”哥哥的話咽回半句,似有為難。
我垂目,看著自己手上橘紅色的石榴花汁液,淡淡道:“你告訴母親,我並不怨她。”
“蓅姜”
“哥,我沒什麼可怨她的,生時生處不能選,何須去糾結那些沒用的。而我們都已經長大,自己還需照顧自己。”
我轉身,望著亭子下,那個花枝招展的華瑞瑩和綾羅綢緞一身的二孃,三娘,四娘,眼裡的笑冷到了極點:“你看下面,連三個妾室都跟著來了,竟不見母親。父親眼中沒有母親,更沒有你我。母親不爭,她不願為自己,也不願為我們,她早已認了。”
身邊的哥哥神色黯淡,並肩站在我身邊,聲音低啞:“蓅姜,有時候我在想,如果連老天都不眷顧我們兄妹兩個,那麼我們該怎麼辦?”
“老天?呵,母親整日青燈木魚燒了多少香,唸了多少佛,老天憐愛她了嗎?沒有。憐愛我們了嗎?也沒有。能得到老天憐愛的人都是站在高點的人,權勢不去爭,是不會天上掉餡餅砸到我們頭頂的。”
哥哥聞言沉默,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拾起哥哥的手,緊緊握在手中:“就算全天下所有人都離棄我,你絕對不會的,對不對?”
哥哥調過眼神看我,那雙長眼笑意溫暖,帶著寵溺和好笑的神情:“傻瓜,普天之下,蓅姜是我最親的人。”
“哥哥,讓蓅姜告訴你,當老天也不眷顧我們的時候,我們就自己用雙手去造個天。我不會如母親般蹉跎年華,認這人生慘淡,我不,所以也不許你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