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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我含笑對上他的眼,一絲一毫的情緒不曾洩露,乾淨如雪後一汪化凍的冰水,笑若點花。人總是這般,疼過之後,總會精明許多,即便佯裝,也絕對更是毫無破綻。

愛與信任無關,就如同,捨得與不愛無關一樣,銖兩悉稱的人,何止我一個,可我的傷悲,卻只有我一人知曉。

“皇上有國家大事,儘管去忙,勿要耽誤了要事。蓅姜哪裡都不會去,就安坐在蘭宸殿,看看書,喝喝茶,等著您回來用晚膳,可好?”我傾側肩膀,緩緩倚入他懷裡,雙手環繞腰身,卻不覺得半分溫暖圍繞,彷彿不覺間已經陌生。

原來能認人識物的,豈止只有人的一雙眼,愈發堅硬的一顆心,早已懂得親疏遠近,偽裝的再好,也終究只是偽裝,我心下里婉約扭曲的疼痛,讓人對情愛的微弱期許,也被滅頂蓋過。很疼,我知道我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也失去了,被愛的那份感動。

修長的手,拂過我後背,漸慢攏住我,他愈發收緊力道,就像是要把我揉進他身體,嘴角隱隱難舒,那一字一句,就似刻入了血肉一般,再拿出來訴之於口,天大的艱難。

我知道他並不願再提及那些,我們之間的這道暗傷,足以致命,我們心知肚明,卻一再佯裝破鏡可圓,難得的鎮定。

“我知道你睡無安穩,吃不下,坐不安,若是你心裡這般難過,若是你不願他人面前軟弱,可否不要在我面前強撐。從前你不是說,能安慰蓅姜的人,只有我而已嗎?你還記得嗎?那現如今呢?我還可以嗎?蓅姜,你說話,你來告訴我。”

我有想笑的,笑容卻在眉梢眼角停留片刻就乍然融化,並不願再去看那雙幽暗深邃的眼,如此漩渦般,曾經讓我猶疑,讓我猜測,甚至給與我浮若水萍的期許,如今看來,全然是空。每看一眼都能讓我無端記起,失去的幾何,又是如何已去不回的。

下巴搪在他肩膀之上,窗欞外,天光入眼,白花花一片茫然,夢囈般溢位口,那些話已然無足輕重。

“再像的人也終究有所不同,因為他們不是一個個體,若是肯給皇上一個交代,您又何須計較來龍去脈?真與假,皇上心裡最是清楚,不是嗎?”

他不再做聲,靜靜擁著我,就像是痴了。冰冷的懷抱,不由心的笑,過了半晌,我有些厭倦,緩緩抬頭,輕聲問他:“皇上曾派太醫去駙馬府看望過哥哥吧,他可還好?”

鳳御煊的眼,對上我的,滿布血絲,暗而無光,孤寂的令人心下一寒。傲然與淡漠,算計與精明,我何時何地又曾幾何時,看見這眼中竟是這般頹然,因為從不得見,於是,不小一驚。

“罷了,皇上先睡一會吧,熬得太久,壞了身子可是大事。”

我扶他躺下,扯了毯子來蓋,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我一怔,撩眼看他:“皇上還有事情要交代?”

“蓅姜,不要這般對我。”繃緊的嘴角,斟酌許久,吐出言語。他闔了眼,並不敢看我,幽幽道:“蓅姜,長生是我對你永遠的愧疚,至死都記得,無時無刻。夜裡睡不著,醒時忘不掉,你越是這般,可知我心裡有多疼?我失了長生,心裡便清楚,也同於失去了你。”

我淡淡一笑,另一隻手覆上那隻抓得我發疼的手,輕輕撫過,溫聲軟語:“皇上錯了,蓅姜是何等心思的人,輕重自然分得清楚。長生之痛,也是我心中最痛,您多少個不眠之夜,我不會比您少一分,只會更多。

如此境地,皇上若是真心疼惜蓅姜,真心愧疚長生,就請皇上早日達成願望,擺脫隻手撐天的結黨,讓蓅姜死去活來的值得,讓痛失長生不會只是一場空戲,我便安慰了。”

鳳御煊就似得到救命稻草一般,聞言,乍然睜眼,猛地扯了我手,我不防,隨著力道倚了過去,伏在他胸口,撩眼而望,眼中幽寂一望無邊,深的我心寒。

“蓅姜,我答應你,你所失去的這一切,我終會加倍補償你。”他信誓旦旦,生怕我不相信,神色冷而堅毅,入我眼眸,似一張密網。

我嫣然一笑:“許人不疑,這個道理,蓅姜還是懂得的。”

手上力道漸慢放鬆,他緩緩閉眼,輕聲道:“華安庭這次能突圍,萬萬之幸,能僥倖從鎮守落水的烏河大將圖塔手裡逃出一命,華南風也是盡了全力。十萬大軍,失之一半,落水一戰,損三萬人馬。華安庭一條腿重傷,太醫回來稟我,說是治癒尚可,恐日後留有遺症。”

我心一顫,手不停,掖了被角,介面問道:“太醫的意思是說,以後哥哥會跛腳嗎?”

他微微點頭:“略有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