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姐姐面色疲倦,有了身子免不了氣色稍欠,蓅姜當初懷長生之時,還不及娘娘您呢。”
姚氏淡淡一笑,撩起衣袂坐在榻上,邀月獻茶,躬身而退,房間裡便只剩我們兩人。外面天光正好,房間內暖光如潑,香茶淺煙,渺渺而升,溢得滿室瀰漫清香氣味。
我坐在她對面,凝目笑看,陽光掃過她的臉,一時間,眉目淡漠,看不出表情。
“妹妹,裕嬪在後花園遭襲小產,此事非同小可,後宮是非,向來塵囂直上,越傳越離譜,這些你也是知道的。本宮本是想一心在鳳宮養胎,後宮瑣事,全全交由容妃代管,可今日一早,有人找到鳳宮來,如實道來,甚讓本宮吃驚,便是本宮有心想幫你,實也無力,那人不願善罷甘休。”
我手捧骨瓷淺杯,香茶暖手,只聞不喝,聽她所言,抬頭輕語:“是裕嬪吧,之前容妃娘娘也有到蘭宸宮大鬧一場,姐姐可有所聞?”
姚氏故作驚詫:“怎麼,容妃還有鬧到蘭宸宮,這是究竟是為何?”
我心中自覺好笑,姚氏眼目細布各處,可謂數不勝數,昨夜的笑話,絕不會晚過半盞茶功夫,便會傳到她耳中。不過後宮也有後宮規矩,不多看,不當面說清,知道了也要睜眼說瞎話,誰都要撇個一乾二淨才好。
“可不是,也是來問蓅姜裕嬪之事,蓅姜坦誠不知前因後果,遂惹怒了容妃。”
姚氏聞言,小心翼翼問道:“皇上可曾知曉,作何看法?”
“皇上並未有說法,不過,相信心中應該有自己思量吧。”
“說來,裕嬪來鳳宮倒是說了一件事,事出有大有小,本宮自是多親近你一些,聽裕嬪一家之言,未免有些不公平。當時也未曾多想,可事後細細一思,甚覺此事非同小可,這不,一清早就來與你商量。”
我心微微一動,面上顏色不變,輕聲問:“姐姐請指教蓅姜一二。”
姚氏微微探身,薄唇輕啟,聲色微弱可聞,以防他人旁聽而去。“裕嬪說,當時她還瞥見另外一人在場,似乎是個已過弱冠,不及而立,著著淺衣色的男子。”
我略有一滯,微微挑眉,似乎驚奇:“之前裕嬪未曾提及此事,過了幾日,怎麼生出這種事端了?淺衣色男子?裕嬪當真看得清楚了?還是?”
姚氏目光淺淡,卻是直直盯著我的眼,一動不動,企圖從中尋覓,半分心虛,遂介面道:“本宮當初也是這麼想的,這等事體,不是小事,但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裡,可就不好說了。”
笑容浮上我嘴角,不露些許色變,只輕輕撩眼看她:“那姐姐看著怎麼辦才好呢?”
姚氏巧色,微微側目,溫和淡然,輕聲開口道:“如今之計,也只有急於尋求事實真相,為妹妹洗脫栽贓嫌疑,此法可好?”
“那就勞煩姐姐操心了。”
姚氏離去,我站在窗前,細細思量前因後果,華韶嫄孤注一擲,以為用動胎氣扯我下水,方可成事。遂前有謀害皇嗣之罪,後有淫 亂後宮之疑,便是我三頭六臂,七魂九竅,落入這困甕之途,也斷然逃不出她這一巧勢密局。
未曾想半路許紹未能幫她保全胎兒,生出差池,竟是真真成了小產,得不償失。再加上鳳御煊態度莫名,似乎並無追究意思,如此地步,與她,算是一敗塗地,損人不利己。
這般所得,讓她更是心急如焚,不折手段,恨不得立地剷除我,方能心甘。也不惜與姚氏謀計,還以為自己巧妙手腕足以扭轉乾坤之勢,實不知,卻是羊入虎口之舉。
那姚氏居心在何,誰人不知,就算她不稀罕鳳御煊的寵愛,心有所屬,就為著日後她身 下子女所處,也定不會留我長久。恰逢華韶嫄風向一變,之中最順風得意的,不是那狡詐姚氏,還能是誰?
不過那華韶嫄也真是白白生了一副玲瓏剔透心思,這般情勢之下,與我之仇恨竟比對立仇敵還要不得容忍,這般下去,害了華家,成為陪葬的,只能是她自己。我正尋思,珠簾輕響,碎步漸近。
“娘娘,可用早膳了。”
話音剛落,一股肉香飄溢而來,沁入鼻尖,生出一股油膩作嘔,胃部驟然翻滾抽搐,似乎有脹滿感從胃底劇烈泛上,仿若一張口,便再收不住。我急忙掩口,蹙眉,氣息不穩,只覺得胃中翻滾躍躍欲試,隨時都會氾濫成災。
“娘娘,您這是”邀月端著銀盤,站在原處,表情莫名。
我揮揮手,掉過頭,站在視窗處,吸入新鮮空氣,隱忍道:“東西拿下去,我現在先不吃。”
邀月怔了怔,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