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輩子做人,可千萬要記得,不要再落在我蓅姜的手中,永遠不要。”
下人趁機,輕而易舉的捏開他的口,手腕微轉,壺中毒酒,悉數入了他的口,他呼吸不能,只得不斷吞嚥,直到壺空,方才罷休。
毒發速度極快,才被吞入不多久,華雲清便不斷翻攪身體,頭髮纏住面孔,看不清晰,只見他不斷伸手去撕扯自己領間衣料,抓的脖頸上都是血印。
“按住他手,不要讓他脫,不然嚥氣了便不好再穿。”
下人們都是被這等場景嚇怕了,無不是膽戰心驚的伸手去按,可華雲清手指大力,下人無奈,只得死命往外扳開手指。
再看那人一眼,無聲息間,已是七竅流血,暗黑色的血液,從口鼻眼耳,不斷溢位,像是一段暗色血蛇,劃過他臉孔,宛如一塊黑玉杯上,無規則的碎紋。
不出一會兒工夫,整張臉已經腫脹青紫,披頭散髮,渾身劇烈抽搐,不斷從口中吐出白色泡沫,混雜著暗黑血液,十分駭人。很快,我便問道一股腥臭味道,我掩鼻,倒退幾步,只等他一動不動,徹底嚥了胸腔中的那一口氣。
按了沒一會兒,華雲清的動作愈發漸小,到最後直挺挺的躺在那裡,像一塊燒焦的朽木,面目雖不至於全非,卻也難以看出,這等樣貌生前,是何等白皙清秀。
下人拉扯,將他緊緊揪住領口的手指,一根根扳開,聽到骨節斷裂的輕響,我有些後背發涼。
嘔吐物從他口中流了許多,還有面目上流出的,已經凝固的黑血,入不了眼目。我掉轉過眼,吩咐道:“你們幫三公子好生打理一下,也好讓他安心上路,弄好了出來通報,福公公要驗查一番。”
我剛轉過身,方才想起,遂開了口:“此後本宮不願聽到什麼閒言碎語,若是有分毫傳入本宮的耳,便別怪本宮下手狠毒,醜話說在前,大家心裡好生拿捏。”
福公公站在庭院中,凝神,垂目,見我出來,委委一拜:“娘娘臉色不好,還請您節哀順便。”
我手扶胸口,微微點頭:“福公公可再稍侯一會兒功夫,下人們正在給兄長正理儀容,本宮先去前園等您。”
“娘娘慢走。”
我走在迴廊之中,徑直往前院去,在轉角之處見華翌晨朝我走來。
“娘娘,雲清他”
我撩眼看他:“已經走了,你跟父親說一聲,等我與福公公走了就辦後事吧。”我說完,欲與他擦身而過,卻聽他堅忍的輕聲開口:“蓅姜,雲清之死,可否化解你心頭之恨?我們兄妹一場,到此地步,也可收手了。”
我頓住腳,卻不曾回頭,與華翌晨相背而立。
“若不是因為顧念從前你還待我不薄,便是今日,連你也逃不掉,我這般為了保這個華家而舍掉一個華雲清難道錯了?”
“蓅姜,我知道你心中有恨,因為你還有安庭”
我斷然阻斷他下文:“你不知道,不過我不打算與你清算,這與你無關。我今日要對你說的只有一句話,在朝為官,若想長久,便是做下手腳,也要高幹利落,留好後路。今時今日,你與我之間那些微薄的兄妹情誼,至此,兩兩清算。你無需謝我,只當是自己積了德,現在得了好果罷了。”
我踱步往外走,心中一片靜然,所處於我等,不就是殺與被殺,害與被害,這般簡單因果關聯嗎?這一雙手,註定要染上許多人的血液,才可前路通順,我低頭看自己純白而柔嫩素手,彷彿看見了,那抹嬌豔血色蔓延的情景,急急收了手,藏在袖中,不自覺握緊。
廳堂之上,所有人都在沉默,換了一身素白喪服,神色肅然。猶是我這一身的豔紅喜色,陷在其中,格外突兀詭異。
“皇上的意思,以後大家好自為之,若是華家只能以失去一子來平息這場風波,實在是代價不菲,若是還有下次,也非死一個人這麼簡單就能化解。”
目光劃過眼前啜泣的每一個人,二孃身邊站著她的小女兒華韶嫄,還有早有耳聞的,鳳翌晨的新妻喬曉月。我對她微笑,她無動於衷,冷冷看著我,像是無端生出什麼仇恨。也不見臉上有任何悲色,哪怕偽裝,都不肯。看來也是頗為痛恨置哥哥於落水不顧的人,華雲清一死,算是解了心中一恨。
福來從側門碎步入內,在我耳邊輕聲道:“娘娘,老奴已經驗過了,已是事畢。”
“時候不早了,大家都準備一下喪事吧,本宮這就要啟程回宮了。”最後一眼,我望向那個被我刻意忽視已久的母親,她依舊淡色,真似已經如僧入定一般,喜怒不入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