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不忌憚葉雋撂攤子走人,開始與他修復關係,邀他品茗賞花、下棋打球、推杯換盞、推心置腹,兩人似乎又恢復了以前亦兄亦友的關係。這跳槽之事便又拖了下來,等到瑞訊子公司上市,新管理者繼位,葉雋的念頭自然化作了炮灰。
最近葉雋總覺得累。以前工作的時候都像超人似的精神抖擻,把公司當作家,恨不得把晚上、週末的時間都奉上,但是這些日忽然生了倦怠,遇到大單也沒有以前那種嗜血的刺激。手下彙報工作,他偷懶的時候便要他們直接向劉經理report。反正跟他report後,他還要跟劉report,何必多走這一道程式呢。有時候會出神,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懷念以前,無論是在摩根士坦利實習,還是畢業後在微軟做事,大家都有著共同的價值追求,有坦誠布公的和諧氛圍,他願意燃燒自己。那麼現在,是被嘉嘉言中,他終於出現了不適應的症狀,還是老了?
這個週末沒有應酬,沒有活動,他打算睡到自然醒,偏偏6點不到就醒了,一大早空著個腦的感覺真是不好。他在床上翻來覆去貼了幾個餅子,拿過手機撥了一個熟悉的號。
蘇西的父親接的,語氣挺高興的,“小葉,挺忙的吧,很久沒你電話了。小西還在睡,沒事沒事,我叫她去。也該起了。”
自上次沒禮貌地結束通話電話後,便陷入一堆爛事中無以脫身,葉雋有陣子沒跟蘇西聯絡了,這會聽到她懵懂未醒的聲音,只覺得親切,又有點理虧,一時倒不知說什麼。
“你沒事吧。”聽不到迴音,蘇西有點急。又想到以往他從未這麼早來過電話,以為他出事了,驚惶道:“到底怎麼了?說話啊。”葉雋心頭一軟,順竿子爬下,“我不是很舒服。”
“哪裡不舒服,發燒?有沒有去醫院。”
“你來吧,我想見你。”
葉雋也是隨便說那麼一句。未料第二日一早,接到蘇西電話,“我在火車站了,你那怎麼走?”
葉雋興奮異常,連忙說要去接她。蘇西說,你病著怎麼接呢。他才想原來她是探病來著。
當聽到敲門聲時,葉雋奇異地發現自己的心砰砰亂跳了下,像初戀一般,居然生了緊張與激動的雙重感覺。當開啟門,看到穿著嫩黃色針織衫如春天一般的蘇西狡詐地同他眨眼時,他忽然覺得自己好想念她。
一把把她拖進屋,便用力抱住她。
她享受了下他的懷抱,摸摸他的額:“騙我。沒病。”
“怎麼沒病,是相思成病。”
“真酸。”
他以額抵她的額,熱辣辣地捕捉她眼睛裡晶亮的水澤,“這麼久不見,也沒個電話,你真狠心啊。”
“是你不給我打的呀。”
“跟我說,你等沒等。”
她遲疑了下,便點頭了。他便用唇去堵她。她依然不夠熱絡。他說:“你要不喜歡,我尊重你。”她滿面通紅,訥訥道:“我,我是不會。”他有點詫異,“他沒有吻過你?”
她抿抿唇:“只有一次,時間太久,我忘了。當時我腦子一蒙,其實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毫不掩飾地大笑,“那好吧,我教你,這個不難的。”
那是他們紮紮實實地吻,紮紮實實地傾洩彼此的想念。
因為蘇西第二天要上課,她來時已買好了晚上的夜行火車,葉雋不得不惜秒如金地把這次短暫的相會嚴密安排好。
蘇西沒別的嗜好,只喜歡音樂,想切實感受一場音樂會。葉雋便查了各大音樂廳,只中山音樂堂有下午場的交響樂演出,遂訂了票。上午時間,他帶她去逛798,那原先是工廠,現在改裝成先鋒藝術集散地,畫廊之外也夾雜酒吧、餐館和其他商鋪,算是一個綜合的比較有個性的旅遊地了。蘇西饒有興致地轉。在一個店裡,她拿出一張CD,久久流連。葉雋湊過去看,歌手叫千禾,他對娛樂明星不熟,但是也知道這傢伙正當紅。問蘇西:“喜歡這個人的歌?”
蘇西“啊”了聲,有點如夢初醒的樣子,“這是他以前的一張唱片,賣得不好,可其實很出色。”
“你要喜歡,就買了。”
“不。我不想聽。”蘇西把CD放下了。葉雋看到封皮上千禾被PS過的頭像,桀驁、暴戾,又帶著天真。搖滾明星若非頹廢,就是這幅模樣了。
下午的音樂會之後,葉雋邀蘇西在京城頗有名的一處會館進晚餐。
因剛聽過音樂,蘇西還是比較亢奮的,考他:“你知道餐廳用的是什麼背景音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