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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讓我下跌。

手臂上的力量很大,卻能感受到冰涼十指的顫意,我一怔,心下莫名一寬,腳步一錯,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俗話說,一失足成千古恨,原來竟是這意思。

我盯著地上那光滑的雨花石,看來臉部著陸是必定的了,該思量著怎麼才能儘量減少受創面積。

正要閤眼認命之際,眼前有一抹白色閃過,腰間一沉,不備之際,整個人已經卷入了一人懷中。

緊接著“咚”的重物墜地的聲音,我身子一動,隨之而起的便是一聲淺淺的悶哼,響在我耳畔卻恍如驚雷乍起,抬眸一看,卻正是本該在我身側的楚清嶧。

“小妹,你沒事吧?這京城的陣雨向來是這架勢,雷聲大雨點小,實在不必如此緊張。”他也低頭瞧我,笑容清淺,眼神關切溫暖,只是劇烈的起伏的胸口和急促的喘息出賣了他的虛弱。

我瞅著那蒼白帶笑的俊顏,他的懷抱不夠寬廣,卻足夠溫暖,深深淺淺的氣息中尚帶著清淡蘭花香,竄入鼻間,縈繞心頭。一時之間腦中一片空白,忘了起身扶他,更忘了掙脫他的懷抱。心中有暖流汩汩而出,遍佈四肢百骸,無法抑制。

我母親早逝,自小遠離父兄,師父雖說是我二舅,但是他生性淡泊冷清,且治學極為嚴厲,我對於的尊敬懼怕遠遠多於親暱。雪山派唯一與我交好的大抵只有師兄和瀟然,可惜師兄早在兩年前就下山不知去向,而瀟然神神叨叨,向來關心那隻八哥和風月小說多過於我。

這楚清嶧明明自己已經這副田地,卻仍未忘記關心我這個素未平生半路相認的野妹妹,甚至不假思索地伸手來相救,讓我難得的感動心酸,也為自己的自私稍稍慚愧內疚。

吸了吸鼻子,我自他懷中出來,扶起他,勉力開口:“其實,大哥不必對我這麼好的。”

“聰明的丫頭,你用盡心思不傷我自尊助我下出園,我既認了你做妹妹,自然是該護你周全。”他蹙眉,隨即淡淡笑開,揉了揉我凌亂的髮絲,垂下眼睫,蓋住了眼中神色,低聲嘆道,“不過大哥無用,眼下這段石子路是實在走不動了”

“我揹你!”我心頭一顫,衝口而出。

他一怔,睜眼看我笑容凝結於唇畔。

那一霎那,又是一聲巨雷落地,卻已不是悶雷,那原本分散兩邊的烏雲此刻已經全部層疊聚齊,遮天蔽日,豆大的雨粒如石子咂地,緊隨其後,少頃便織成了密密的雨簾。我茫然抬頭望天,正好遠處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又是一聲雷聲轟鳴而過。

低頭咬咬牙,扭頭正欲去背身後的楚清嶧,卻正好對上臉色鐵青的許慕隱,身著白色內衫,雙手高舉,正將他的玄色綢衫撐開,罩在我與楚清嶧頭頂,自己卻被淋個透溼。

“縈兒,過來替殿下擋著雨,我揹他出去。”他瞧了我一眼,示意我接過他手上的衣衫,然後再也不看我一眼,屈下身子,扭頭看向楚清嶧,神色冷凝,偏還要勾唇笑:“你是要我背?還是縈兒背?”

“有勞了。”楚清嶧嘆息一聲,順從地趴在了他的背上,神色無奈之極。

我撐著綢衫的手微微抖了抖,這狐狸,心胸也實在太狹隘了些,對你心上人竟然也是這般毒嘴!

我自認我與楚清嶧之間,雖說方才那一瞬間是有幾分好感,但也只是我單方面之事,我們之間的關係除了兄妹關係,純良得如同未上繡架的白色絹布,他對我生氣也就罷了,何必對

話說回來,就算我真的與楚清嶧有什麼,我們一個女未嫁,一個郎未娶,他也干涉不到哪裡去罷。他若在這般莫名其妙的不講理,休怪我不講兄妹情面,橫刀奪愛,哼哼哼哼。

“注意些路,怎麼連擋個雨都不會?”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耳畔多了一道冷冷的喝聲。也不知他們何時停下了腳步,許慕隱正扭頭瞪著我,面色不善。

這說的是什麼話,我不是將整件綢衫都籠在了他們上方了,也不可憐我不及他們

身高,淋著雨踮著腳還要為他擋雨。難道就因為他穿了件不透水的綢衫,就可以對本姑娘囂張了?實是可氣!

他背上的楚清嶧髮絲微濡,騰出一手,將頂上的綢衫稍稍頂開了些,開口道:“小妹,過來些吧,這春雨不若下雨,多淋容易染風寒。”

瞧瞧,這才是常人會說的話。也罷,我一代女俠,與一隻狡詐成性的狐狸計較什麼。當下抽了抽嘴角,對楚清嶧勉強笑了笑,往那已經皺巴巴的綢衫低下又靠近了幾分。

許慕隱輕哼一聲,頭一揚,這才扭頭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