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說到吃晌午的時候,才都各自散了。喬珍將眾人送出去,回來依舊去美人榻上半躺著看書。香春見了便說:“奶奶,方才太太不是讓你去躺著麼,怎麼又看書?”
喬珍笑:“這才剛懷上,連個影兒都沒有,怎麼不能看書?”
香春又說:“奶奶還是小心些為好,正因為剛懷上,所以要特別小心。對了,奶奶,今兒個晌午您想吃啥。方才太太出去的時候,吩咐了,說今兒個她那邊院子裡的小廚房專門按照胡郎中開的方子給您做了養胎的膳食,讓我們去端。”
喬珍道:“那你們就去端來,不過,再跟我端些白粥,炒青菜,炸酥魚來,再來幾樣醬菜。一併拿來。對了,飯後再給我備些新鮮瓜果來。”
香春便笑起來說:“果然奶奶一聽說懷上了,這吃的都比平日多了。”
喬珍拿了書看,笑而不語,等了一會兒方說:“你去罷。”
香春應了,一徑去了。
卻說李餘氏從喬珍那邊的四房院回來後,坐下來喝了兩口茶,顧不上吃飯,便吩咐丫鬟棗兒去後面去把三小姐李婷芝院子裡的柳兒叫了來,問她:“你們家姑娘這會兒還鬧麼?你把我的話都跟她說了麼?”
柳兒忙說:“回太太的話,奴婢一回去就把您的話在門外說給三小姐聽了。三小姐在裡面說說她這回就趁您的心”
“這孽障!真是叫豬油蒙了心”李餘氏扶額。好一會兒終於站了起來,對柳兒說:“你先去廚房跟你家姑娘端點飯菜去,你跟她說,先讓她吃飯,我一會兒吃了晌午飯就去瞧她。”
“是太太,我這就去。”柳兒高興應道,隨即轉身快步離去。
等她一走,山楂便上來問:“太太,這會兒傳飯麼?”
李餘氏有氣無力道:“傳罷。”
等到吃過晌午,李餘氏吃了一道茶,隨即起身去三小姐位於後花園前的芝蘭院裡去。
四房院裡,喬珍就著白粥吃著青菜,香春和香夏在一邊伺候著。就聽到香春低聲對喬珍說:“奶奶,方才我到夫人正房小廚房裡端飯碰到三小姐那邊院子裡的丫鬟柳兒,聽到一件事兒”
喬珍見她神神秘秘的樣子便好奇道:“是什麼事兒,你說?”
“柳兒說她奉了太太的命給三小姐送吃的去。”香春答。
喬珍喝了一口粥,隨即想起這信國公府中各房一日三餐都是大廚房裡做的飯菜。要說這府裡有小廚房的地方就只有正房院和上房院。像她自己這種因為懷了身孕的正室在婆婆的小廚房裡端飯端菜還說得過去,可是三小姐李婷芝又因為什麼,她的丫鬟要在婆婆那邊正房院的小廚房裡端飯菜呢?所以啊,香春這句話實際上應該還有後文。
“那你問了柳兒是因為什麼她要為她家姑娘在我婆婆的小廚房裡端飯菜去呢?”
香春答:“柳兒和我們院子裡的丫鬟丁香關係好,而自從我和香夏陪著奶奶進了這國公府裡後,丁香和我處得也不錯,連帶著柳兒也跟我處得好。我那時不也是去為奶奶端飯菜麼,我就把她拉到一邊是為了什麼?她就跟我說,是三小姐今日一早鬧起來說,太太不答應她去應選太子妃,她就不吃飯了。這不,早飯都沒吃。太太聽了後,十分生氣,發話不許給三小姐送飯送水。可是後來,太太晌午的時候從奶奶這裡回去後把她叫去問話,問三小姐可還在鬧。柳兒如實回稟了,太太雖然生氣,但還是讓柳兒先從小廚房裡端飯給三小姐送去,說等自己吃完晌午飯就去瞧三小姐。”
喬珍聽到了這裡恰巧吃了半碗粥,便停了停嘆了口氣道:“這是何苦來呢?”不免想到這一下,三小姐李婷芝這麼一鬧,保不齊滿府裡的人很快都知道了。既然這府裡的人都知道了,那要不了多久外頭的人也就會知道了。那就算婆婆不想三小姐去應選也不成了。看來,前世自己這位老熟人還會踏上和前世一樣的路了。前世就算知道她有主見,很有頭腦和手腕,但也不知道她竟然在做姑娘時就這麼“志氣高遠”啊。人和人到底不能比,有些人一世不過求一個小富即安,可有些人就會求大富大貴。或者過盡千帆,方知自己到底所需為何。
又轉而想到,這一下府中所有人大抵都會如意了。除了捨不得自己親生閨女的婆婆。而且二嫂和三嫂也不會再攛掇著自己和她們一起往婆婆跟前湊,討她不喜歡了。其實說句心裡話,她真想去勸的是三小姐李婷芝,何必要往那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暗流洶湧的皇家鑽呢。哎,要是三小姐李婷芝同自己一樣是重生一世的人,不知道她還這麼心意堅決的要去太子身邊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