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清楚,還帶著流放犯人的身份,想要和他在一起大概會有很多困難吧?”
“他願意的話,什麼都不算困難,這世上大概沒有能難倒永鄯王和他那隻狐狸謀士的事情。”聽起來溫墨情對溫墨疏與楚辭的能力頗為信服,然而不待言離憂轉憂為喜,溫墨情卻又突轉口風,“不過也確實如你所言,倘若你嫁給他,對他的爭位之路來說將是一個生死關,而非困難那麼簡單。畢竟你還帶著青蓮王的身份,這會讓永鄯王積累的人脈民心折損大半,勢力銳減。”
言離憂凝眉深思,臉上帶著苦澀:“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你不是說無心權勢麼,幫忙出出主意如何?一千兩銀票呢,大不了我一文不花都留給你。”
“一千兩就想打發我為你賣命,替永鄯王搶天下?你可真會算計。”溫墨情失笑,起身掀開簾帳往樓下走,“與其考慮那麼多不如安下心跟我追蹤青蓮王的線索,只要能證明你不是青蓮王,和永鄯王在一起就不會讓他受牽連。”樓梯走到一半,溫墨情驀地回頭,亮如夜色的眸子靜靜看著言離憂:“你幫我就是在幫他,所以,別再莽撞相信別人又從我身邊跑掉,只要相信我就夠了。”
言離憂看了溫墨情半天,輕輕點頭。
既然他已經擺出誠意,她總該試著相信才行,不管怎麼說,在她一次次澄清自己並非青蓮王后,溫墨情並沒有傷害過她。
“協議達成?好,那接下來第一件事去換身衣服,別太惹眼。”溫墨情打了個響指又拍拍腰間錢袋,恍惚間,言離憂竟覺得他那一剎漫過的笑容與溫墨疏有七分相似。
因著地處多國要道,安州的商業異常發達,衣食住行相關店鋪比比皆是,各色商品琳琅滿目。
站在製衣鋪等身高的銅鏡前,言離憂稍微有些失神。
這是她第一次仔細觀察“自己”的相貌並由衷感嘆,青蓮王的確是個姿色超群的女人,膚若凝脂,眉眼如黛,五官生得精緻而恰到好處,只可惜經歷一番磨難後過於偏瘦,衣衫穿起來空空蕩蕩的,顯得少了一些富貴尊寵。
在裡間穿戴好中意的衣衫後,言離憂無聲輕笑——她選了一身相當不錯的裝扮,也不知道溫墨情會不會驚訝,不過他應該會很高興吧?這套衣服可是店中要價最低的。
深吸口氣走出裡間,言離憂拍了拍面相街道負手而立的溫墨情肩膀,溫墨情轉身,果然如言離憂預料一般微微吃驚,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許多遍。
“怎麼選了身男裝?”驚訝過後,溫墨情眼中掠過一絲讚許之色,“倒是很合身,走在街上基本不會有人認出,就怕哪家姑娘不長眼相中你這翩翩公子。”
言離憂原地轉了一圈,抬眼細細看向溫墨情,眉梢輕挑:“別動,讓我模仿模仿你的表情,這樣就不會有姑娘來找麻煩了。”
難得地,溫墨情不怒反笑,沒有隻字反駁,輕輕抬手伸向言離憂耳後:“轉身,給你把頭髮束一下。”
溫墨情的動作很熟練,修長手指靈巧挑動,不過片刻一頭亂髮在他手中便服服帖帖,裝扮出又一位清俊瀟灑的青年公子。梳理頭髮時溫墨情的指尖偶爾會觸到言離憂臉頰,柔軟,微熱,與溫墨疏掌心的平和溫暖不同,卻同樣讓言離憂有熟悉的感覺。
那時在顧家村外的深山裡,就只這隻手拉著她一步步遠離寧和、遠離顧連山,也是這隻手披荊斬棘,帶她走上風波不斷的前途。
該恨他嗎?
言離憂反反覆覆想過很多次,最終都以否定作為答案。她漸漸開始想通了,既然本該消亡的她奇蹟般地依靠另一具身體活了下來,那麼她就該承擔起新生的責任,恩怨也好,罪孽也罷,就當做是再世為人的代價——能與溫墨疏相遇相識已是幸福,若能和他在一起平平安安、白首偕老,付出多少苦痛她都甘願。
“你又在想他。”
耳畔,溫墨情平淡道。
“你怎麼知道?我臉上寫著嗎?”言離憂沒有否認。
溫墨情看了眼對面鏡中言離憂秀氣面頰,用力結好髮帶:“只有在想起永鄯王時,你才會露出這種笑容。”
她笑了?言離憂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情會影響表情,茫然看向銅鏡,卻只見溫墨情落下手臂轉身離去的背影。那一剎言離憂忽然意識到,縱是俊朗出色,溫墨情至今為止還是孤身一人,再想想自己屢次無心嘲笑,似乎有些過分。
“等等,別走那麼快。”言離憂追上付完錢徑自離去的溫墨情,努力趕上他的腳步,“溫墨情,問個私人問題可以嗎?”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