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絹妃帶著哭腔開口,錦貴人急忙喝斷,咬咬牙一跺腳,大聲叫來殿內的侍女合力將絹妃架進正殿房內。好不容易帶著愧疚盼來絹妃哭昏過去,錦貴人安排好侍女照顧後忙又走到殿外,堆起兩腮強擠笑容:“二皇子勿怪,我代絹妃娘娘道個歉,實在是失禮——”
話未說完,吱嘎一聲房門輕響讓錦貴人又一次心驚,看到西偏殿門口皺眉站著的人時,頓時湧出疲憊無力之感。
溫墨情本來是在房中照顧言離憂的,聽外面有人又是驚叫又是哭哭啼啼不禁心煩,出來打算看看怎麼回事,沒想到剛一開啟門就看見溫墨疏站在院中。
出都出來了,總不能見個面又躲回去,溫墨情索性光明正大上前幾步,冷冷看著溫墨疏微皺眉頭:“要吵出去吵。”
“世子誤會了,二皇子並沒有與誰爭吵,是娘娘一時忘記言醫官還在裡面休息,說話聲音稍稍大了些。”錦貴人不瞭解溫墨疏和溫墨情關係如何,見溫墨情臉色不善,心裡猜測二人許是因為言離憂有什麼矛盾,連忙走到二人中間打圓場。
錦貴人的良苦用心顯然沒什麼效果,意外見面的溫墨疏和溫墨情一個眸冷如冰,另一個則面無表情,絲毫不見平日裡慣有溫和,反倒有幾分疏離冷漠:“世子怎麼在這裡?須知內宮之中,外臣是不得擅入的。”
既是皇帝倚重的臣子,去哪裡不可以?除了皇上外誰管得著?錦貴人聽得出溫墨疏不滿之意,心頭愈發慌亂,看看溫墨情再看看溫墨疏,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錦貴人先去照顧絹妃娘娘吧,我與世子有些話要說。”
溫墨疏側頭朝錦貴人牽強笑笑,而後對沉默不語的溫墨情不加理會,抬腳就要進西偏殿,未及腳步落下,溫墨情猛地伸出手臂橫欄門前,淡然目光看也不看溫墨疏,卻生生將道路隔斷。
“世子這是何意?”溫墨疏仍語氣平定地忍著。
溫墨情身板挺直,巋然不動,臉色麻木泛寒:“反正你也沒能力保護她,讓你進去有什麼用?”
“我進去自然是要見言姑娘,她昏睡這幾日都是我在照顧,這與我有沒有能力保護無關;另外世子似乎沒資格指責我什麼,當日在青蓮宮,世子不是也沒能保護好言姑娘麼?”
溫墨疏難得執拗,面對溫墨情的阻攔絲毫不肯退步。同樣臉色冷硬的二人僵持在門口,冷肅氣氛彷彿要把整個鉛華宮凍結,令得錦貴人坐立不安。
“去,快去天闕殿隨便找個人來,就說二皇子和世子在這邊吵起來了!”錦貴人急上眉梢,悄悄打發人去天闕殿後再次硬著頭皮攔到二人之間,半是勸解半是打岔,好歹算是沒讓這二人鬧得更僵。
饒是如此,溫墨情與溫墨疏之間所爆發的衝突,仍是史無前例最嚴重一次。
溫墨疏打不過溫墨情,這是毫無懸念的事,因此溫墨疏全然不做透過強硬手段闖入房中的荒唐打算,溫墨情站著他也站著,溫墨情動他也動,總之能得寸步前進他都不會放過。這種近乎消耗戰的舉動讓溫墨情臉色越來越沉,捏緊的拳頭幾次想要揮出,全靠僅存的理智才抑制住。
大約兩刻鐘後,天闕殿終於來人打破僵局。
“殿下真是胡鬧,怎麼趁我不在跑到這裡來與世子比耐性了?好在我正好回宮,不然春秋一定會為難死。”楚辭一身風塵僕僕趕來,嘴角雖掛著優雅弧度,眼中卻無絲毫笑意,甚而有絲冷然,“世子是來探望言姑娘的?正好,一起進去吧,憑殿下心胸還不至於把誰攔在外面,否則言姑娘是會為難的。”
楚辭這兩句話看似雲淡風輕,實則狠狠地摔碎了溫墨情阻擋溫墨疏的理由。
不管實際如何,外人看來溫墨情與言離憂算不上有什麼關係,而溫墨疏不同,他曾在皇帝面前表露想與言離憂在一起的意願,溫敬元也以“給言離憂一個合適身份”的舉動顯示自己並沒有棒打鴛鴦的意思,那麼作為日後極有可能與言離憂喜結良緣的溫墨疏前來探望合情合理,反倒是溫墨情這個“外人”無故阻攔是在無理取鬧。
溫墨情早知自己不該與言離憂太過頻繁或親密接觸,先前特地讓錦貴人支走溫墨疏也是出於以上考慮,只是剛才看言離憂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心裡有股火氣怎麼也按捺不下,一時衝動便做出了阻攔溫墨疏的糊塗決定。實際上在於溫墨疏僵持片刻後溫墨情便恢復了清醒理智,不過是礙於面子不願先退步,這會兒楚辭出現給了個臺階,那麼他自然沒必要再堅持,淡淡與楚辭對視一眼後沉默讓開。
一場或有可能爆發的激烈爭執消弭於無形,楚辭回身向錦貴人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