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無法理解,不過她臨死前說的話讓我忽然明白,她這樣對我未必全都出於憎恨,也許也許是沒有這種恨意,她就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吧。”
言離憂與藍芷蓉都是被謎團包裹的人,她們之間的恩怨,沐酒歌自是無從瞭解。
見言離憂毫髮無損,沐酒歌鬆口氣,心有餘悸地望了眼孤水逃走的方向:“幸好我模仿淺寒的聲音還比較像,不然憑我這功夫根本嚇不走那人——話說回來,似乎樓中除了無念外大概沒人能比得上那傢伙的輕功,難怪上次淺寒去追他卻空手而歸。”
“連嵩手下頗有些能人,孤水常伴他左右,定然是功夫最好的一個。”言離憂並未意識到沐酒歌故意拉開話題,暫時放下心中萬般感慨,臉色總算稍好一些。
小亭子沒有趁亂逃走,被宋校尉喝了幾聲仍舊不動,就那樣跪在藍芷蓉屍首旁啞著嗓子嗚嗚啜泣,傷心模樣彷彿離世的是他至親一般。
言離憂彎下腰,輕輕將藍芷蓉不甘雙眼撫閉,垂首看著小亭子:“她的屍骨我要帶回帝都給百姓個交代,念在你們這些下人只是按吩咐辦事的份上,我不想為難你。能走就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死的人已經太多,我看夠了。”
小亭子抹了把眼淚,抬頭悽然凝噎:“奴才上無父母,沒地方可去,只想待在娘娘身邊。世子妃仁慈心善,就讓奴才守著娘娘吧,娘娘的屍骨到哪兒,奴才便去哪兒,留下這半條命,餘生就為娘娘守墳好了。”
言離憂愣怔,心口微痛。
她忽然想起了尹鈞白。
孤苦無依的日子裡遇到唯一待自己好的人,於是這些一直生活在黑暗裡的侍從便像見了明日一樣,追隨著那道光芒不願離開,哪怕那日頭落了,被山阻了,他們仍不願放棄,只要有一絲餘光在,他們就還能抱著殘破記憶活下去。
深吸口氣,言離憂疲憊轉身:“沐大俠,帶上他吧。”
回頭看了眼扶著門框粗氣直喘的宋校尉,沐酒歌聳聳肩:“朝廷的事我管不了,言姑娘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想要藉由藍芷蓉套出連嵩真正目的的目標沒有達到,好在連嵩的陰謀也沒能實現。言離憂不得不中止她的第一次謀劃,趕在日落前與沐酒歌等人離開青蓮山,在附近小鎮上租了兩輛馬車往宛峽軍營走。
由於蠱病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發作,言離憂老老實實接受了沐酒歌的提議乘車而非馭馬,也虧得如此,當她又一次發病時才沒有導致忙亂。
這一次,言離憂足足睡了九個時辰。
從突然缺失的意識再到茫然睜眼,於言離憂來說不過是一瞬間,可對沐酒歌而言,這九個時辰的煎熬比九個月還糟糕。
“言姑娘再不醒來,我就要提頭去見墨情了。”朦朧視線中,沐酒歌苦笑的臉有七分屬於無奈。
作為君子樓內思慮最為成熟的少主,沐酒歌謹慎地選擇了將昏睡的言離憂留在馬車上,儘管兩個時辰前他們就已經到達帝都鳳落城,距離皇宮不過百步遠。
“沒有去宛峽軍營麼?”看著車外熟悉的街道,言離憂微微失望。
“言姑娘這幅模樣,我哪裡敢帶你去見墨情?”沐酒歌指了指言離憂左肩,故作嚴肅道,“在青蓮宮與連嵩的人交手時,言姑娘受傷了吧?連我這個外人都看得出來,想要瞞過墨情是不可能的,為了不讓墨情責備我,還是請言姑娘在帝都安心養好傷再去吧。”
言離憂下意識摸了摸肩頭,一陣痠麻脹痛之感傳來。
儘管孤水沒有主動攻擊她,但躲閃間難免有防禦反擊,纏鬥中言離憂並非毫髮無損。索性她傷的不重,也就肩頭這一塊有些疼痛,本想瞞天過海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不料還是被眼尖的沐酒歌發現了。
沐酒歌跳下馬車伸伸懶腰,看著晌午時分熱鬧街市很快恢復活力,然而他沒有立刻帶言離憂回宮,卻在不起眼的小酒樓內叫了幾碟小菜一壺清茶。
“木大俠有話對我說?”言離憂入座,平靜看向沐酒歌。
沐酒歌自己要了壇酒,仔仔細細斟滿,而後才慢條斯理開口:“這段時間發生許多事,一直沒有機會找言姑娘好好談談,正巧今日有空閒,自作主張拉言姑娘來坐坐,言姑娘不會怪罪吧?”
“一直以來都在受沐大俠照顧,哪來的怪罪?”言離憂笑笑,笑容略顯蒼白,“我和墨情一路走來,沐大俠從未為難於我,我謝還來不及呢。”
“也沒什麼可謝的。墨情是我師弟,從小到大屬他最省心,也算是幫我了。其實我早就想和言姑娘聊一聊,順便轉達師父礙於面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