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多數時間在研究兵法操練,對那些專司動腦算計的謀士全無好感;但任務是溫墨疏交辦的,他也不好負氣不管,再者君無念始終謙和有禮,頗有幾分溫墨疏的溫雅氣質,這也讓雲九重硬不下心再給臉色。
將信將疑瞥了君無念一眼,雲九重不拘小節靠坐椅中:“自打皇上抱病歇朝後,前朝政事一直由幾位重臣和左丞相代理,遇到難以抉擇的問題時幾位重臣都會面見皇上詢問意見。可是二十多天前開始,左丞相就以皇上體虛不宜煩擾為由禁止任何人進入壽康殿,芸貴妃也在一旁幫腔,再加上皇上的貼身太監趙承德,三個人把壽康殿把守得嚴嚴實實,飛鳥難入。昨天聽說皇上突然下旨冊封四皇子為監國儲君,朝上百官都萬分詫異,可是誰都接近不了皇上,自然無從確定這道旨意是真是假,現在都亂著呢。”
“我也是昨晚才得知殿下被封監國儲君的,事先沒有任何預兆。”君無念嘆口氣,想要哭笑卻又覺得不合時宜,表情艱澀至極。
一個輔佐多年的謀士,主子當上太子卻在最後一刻才得知訊息,說出來多麼荒唐!
見君無念面有不甘,雲九重猜到多半是溫墨疏的推測無誤,登時也是一陣惘然:“四皇子一直把君老闆當成心腹,怎會突然有如此之大的改變?連殿下都說,四皇子這番作為實在有負君老闆了。”
“不能全怪殿下,是我疏忽大意沒能覺察到連嵩的意圖,只顧著自己生氣,竟忘了還有小人在暗處虎視眈眈。”捏緊拳頭,君無念目光中閃過一絲冷色,“我早該想到才對,能幫殿下輕鬆解決諸多前朝難事的人少之又少,如果不是連嵩有意拉攏哄騙,還能有誰?殿下尚且年輕,容易心浮氣躁,這些年來我怕他染上前朝那些骯髒習氣總是百般限制,想來殿下是覺得太辛苦才會輕信連嵩鬼話。”
雲九重冷哼:“天降大任,豈能輕鬆做兒戲?君老闆不忍心罵四皇子糊塗,我們這些旁人可不覺得有什麼忌諱的。要我說,四皇子天真正直不假,卻也是敵友不分、親疏不明的呆子,先前殿下對他百般照顧,他是如何回報的?如今君老闆為四皇子勞心勞力鞠躬盡瘁,末了落得被疏遠離棄的下場。說到底,四皇子不就是隻白眼狼嗎?”
“雲將軍”
覺著雲九重話說得過重,可是想要反駁又沒有合適理由,君無念呆呆地站著,愣怔模樣半點不像是那個令許多敵人咬牙切齒睿智謀臣。
雲九重也不知道接下來還能說些什麼,扯了扯緊繃領口,滄桑面龐一抹無可奈何:“事已至此,再討論誰罵誰都沒用。日前定遠王世子來信說鐸國在南陲有異動,懷疑朝中有人暗中與之勾結傳遞訊息,殿下和楚公子不在帝都,而四皇子又這種時候,判斷形勢的任務就只能交給君老闆你了,殿下的意思是,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保護好四皇子和王妃,皇族一脈,絕不可在此代斷絕!”
第242章 躁動之夜
夜幕臨近,傍晚的平原被殘陽餘暉籠罩,一層金色一層緋色,美得如同夢中畫卷。言離憂忙裡偷閒躺在草垛上,一身疲憊在晚霞之下化作融融暖意,抽絲般慢慢褪去。
“知道休息了?”
一片陰影遮過,恰好擋住微眯起來仰望雲霞的視線,言離憂舔舔嘴唇,特別想告訴溫墨情這種角度看他更有味道。
不似楚辭那般精緻細膩如謫仙臨世,也不像溫墨疏那樣溫潤文雅氣質彬彬,溫墨情吸引人之處在於他仿若與生俱來的傲骨,微冷,卻有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的矛盾感覺。
“色膽包天,盯著男人看不夠麼?”眉峰一聳,溫墨情唇角噙笑,無端讓言離憂背上一陣森寒。
“這麼晚才回來,有在鎮上吃過飯麼?今天營中煮的山菜湯,味道很新鮮,我去給你盛一碗吧。”起身從草垛上跳下,言離憂拍拍手上灰塵。無意中看見溫墨情手上沉甸甸布袋,言離憂滿眼好奇:“藥和肉菜呢?這又是什麼東西?”
“胭脂水粉,你不用就給夜姑娘——最好是你用,不然一百多兩銀子白花了。”
言離憂險些噎死。
一百多兩銀子譽滿君子樓的鐵公雞是抽風了麼,居然花高價買一堆胭脂水粉送她?別說她不習慣也不太會塗脂抹粉,就算喜歡也不敢開口要這麼高價的東西,這些錢夠鄉野農家生活一輩子了。
所以,送人是捨不得的。
言離憂抱著布袋暗喜一會兒,這才想起溫墨情可能還餓著肚子,急忙把布袋塞回溫墨情懷裡要去火頭軍處尋些晚飯來,才一轉身,冷不防被溫墨情捉住手腕拖進懷裡。
“霍斯都想要開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