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陽之地,天干地熱,地底深處蘊含不盡岩漿,滾滾發燙,一般人到得此處都會覺得酷熱難耐,唯有體質純陰抑或是極陰之人才不會感到炎熱無比。
眼下的袂央便是如此,她體質雖不是純陰,但也算是極陰,多年以來她畏懼寒冷,現下來到這極陽之地,反而覺得有些溫暖。
然而昏迷不醒的烽寂的情況恰好與袂央相反,他從落入這極陽之地開始,身體便忍受不了這般熱氣的折磨,全身疼痛不已。不過,若是一般人,也不會像烽寂反應這麼強烈吧,難道他體質也是有什麼特殊之處?
袂央看著烽寂有些發神,不到片刻又是一慌,喊道:“烽寂,你倒是醒醒啊!堂堂魔門神風使,現下怎麼會變成這樣?”袂央故意說著風涼話,希望能刺激到烽寂讓他醒來。
可是袂央磨破了嘴皮子,卻不見烽寂作何動彈。
袂央暗呼不妙,心中想著,難道這烽寂真的是受了巨大的重傷不成?不然以他的性子,普通的傷勢他都會硬撐下去,眉頭都不會擰一下。
袂央不由自主地再次伸過手去,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龐,看見他左半邊臉上戴著的銀白色面具,袂央忽然有種衝動,她是多想摘開面具,瞧瞧烽寂真實的面目。這樣想著,袂央心跳加速,雙肩有些發抖,好奇心驅使之下,她將手伏在了銀白色的面具之上。
比起烽寂熾熱的臉龐,那銀白色面具倒是冰冷許多,袂央又驚又怕,想起快要摘開面具,心裡忽然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從第一次看見烽寂到現下他倒在自己身旁,他都是戴著左半邊的面具,袂央無數次想知道這個男子到底長什麼樣子,為何偏偏弄個面具將自己左半邊的臉上遮住?
難道烽寂的另一邊臉生得不好看麼?袂央這般在心中問著自己,忽而想起平日裡與烽寂一同出現的墨焰,以及慕潯這些人,他們都生得俊朗無比,貌似潘安,想來這烽寂應該也不會比他們差到哪裡去吧?
可是,既然長得不差,又為什麼戴面具呢?袂央想不透徹,當下緊咬唇瓣,打算壯起膽子揭開面具,但也在這時,只見烽寂眉頭忽然皺了皺,袂央見狀,立馬將手縮了回去。
心兒還在砰砰直跳,彷彿快要跳出了自己的脖子眼兒,袂央咬著一個手指,愣愣地看著地上的烽寂。
想起之前他為救自己與巨石怪作戰,想起之前他同自己掉入深淵,想起他為自己吸出傷口的毒液,再想起在淵靈的全面襲擊時,他緊緊的將她護在懷裡
還有,現下他和她落入這極陽之地
一連串的回憶片段在袂央腦海中迴旋,她無法揮之而去,想起那些事情,袂央忽然覺得愧疚起來,自言自語道:“袂央啊袂央,人家為了救你弄得現下昏迷不醒,然而你卻趁他昏迷而一心想摘開他的面具,你這是有多違背自己的良心啊。”
又一次伸出手去,這一次袂央的手輕柔地撫摸著烽寂的臉龐,她暗自道:“好溫暖的臉啊”感嘆之餘,立馬提醒自己清醒過來,連忙輕輕拍著烽寂的臉,喚道:“烽寂,烽寂,你再不醒來我可要殺了你了,然後昭告正魔兩道,他們要是得知堂堂翼望之城神風使死在了雲璣派區區一個小弟子手下,必定會瞠目結舌的,你的名聲從此臭名遠揚,而我的名聲卻要響徹整個修真界!”
本以為這句話會激怒烽寂醒來,只不過令她失望的是烽寂依舊緊密雙眼,昏迷不醒,而他的身子越來越燙,連氣息也變得微弱了起來。
袂央急了,從未有過的著急之感浮上心頭,她很是奇怪自己為何有這樣的感覺,明明眼前的這個人算是自己的仇人,烽寂奪了袂央的秘笈,現下袂央應該高興才對,然而她卻擔心他就這樣死去。
耳邊迴盪著鐘乳石滴下的水聲,袂央心道:“他身子這麼燙,必定很熱才對。”思索之後,袂央掙扎著站了起來,此刻身旁的雲笙劍有所感應,微微泛起光芒,袂央見狀,便拿起雲笙劍當做柺杖,一步一步地、緩慢地往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來到一處鐘乳石旁,袂央伸出雙手,一點一滴地接著細小的水滴,直到她雙手發酸,手上的水卻依舊還是那麼一點,袂央無力地快要癱坐在地上,但是想起烽寂昏迷不醒,一股莫名的情感驅使著她咬緊皓齒堅持著下去。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幾許,袂央捧著手心裡的水欣喜地挪動到了烽寂的身旁,無奈的是,走近烽寂的時候,手中的水已然順著兩手的縫隙溢位得一滴不留。
袂央神色變得有些黯然,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烽寂,嘴唇愈發乾裂發白,袂央便是更不忍心,她再次走了回去,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