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又聽之前那個女子空曠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一回,袂央嚇得站了起來,往山洞洞口跑去,沒跑多遠,竟發現自己雙腳無形間被什麼牢牢縛住一般,怎麼都動彈不了。
“你到底是誰?我怎麼動不了了?”袂央汗珠直冒,嚇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那女子輕笑了幾聲,幽幽道:“孩子,莫要害怕。”
“你這般縛住我,我又瞧不見你,如何不害怕?你是人還是鬼?”袂央的內心,其實是感覺自己碰到了鬼。
“眼下,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了。”女子說起這句話時,隱隱中含著一種淡淡的憂傷。
袂央一奇,依然還是又驚又怕,怯怯道:“那你會不會把我吃了?”
女子又笑了一聲,道:“孩子,我不會害你。我只是覺得你和我一樣,同是孤獨之人,寂寞之人。”
袂央聽得不是很懂,當下亦是不敢多說什麼,只聽女子又繼續說道:“我現下沒有了身體,肉身早就壞了。”
“啊?”袂央大叫,問道:“那你現在是靈魂嗎?”
“可以這般想,我應該是一縷神識,生前我用盡畢生精力把自己封印在這石壁之中。”女子頓了頓,繼續道:“只要沾上淚水,我就有可能被解封出來,昨日你趴在我這石壁上哭了良久,模模糊糊之中我神識漸醒。”
袂央聽完女子的話語,心中的擔憂和驚恐也慢慢褪去,她試探性地問道:“這麼說來,這石壁上的字是你刻的?”
女子莞爾,或許這個時候她在頷首,由於她沒肉身,所以袂央看不見她此時此刻的神色如何,女子輕輕道:“確實是我刻的。”突然話音轉為悲涼,“我等了十幾年,我本以為用淚水喚醒我的人會是他,沒想到卻也不是。”
“前輩”
“想不到我灰飛煙滅之前,依然還是不能見他一面。”語氣悲慼,袂央想起了石壁上刻的那句感傷的話,“昨日流年交好,今日塵斷緣空,朔風悽悽,卻把人憶,君向何夕?君向何夕”聽著這前輩有些感傷的語氣,又重新去品味那句話的意思,袂央這才有些明白,暗暗在心中道:“難道前輩生前被情所困,到底是誰?這麼令她傷心呢?”
見袂央沉默不語,那女子輕輕一嘆,道:“好了,我也不再困住你,你能過來聽我說下話嗎?”
女子言畢,袂央便覺得全身突然變得很是輕鬆,眼下她也可以隨意走動了,當下問道:“前輩,你在哪裡?”
“我在這石壁上的,你過來挨著我坐下吧,讓我瞧瞧你。”女子聲音此時變得有些和藹。
袂央哦了一聲,連忙走到石壁旁,緩緩坐下。
“前輩,你適才說什麼灰飛煙滅,難道你”
女子又是一嘆,道:“過不了一個時辰,我就會在這人間永遠消失,孩子,你再坐近一點,我好看看你。”
袂央很是聽話,當下又靠近了石壁幾分。
“嗯。”女子似乎有些欣慰,道:“你資質不錯,根骨奇佳,若好好培養,日後在修真界上定會功成名就。”
“前輩說這話,真是太瞧得起袂央了,我只不過是一個被罰思過的雲璣派弟子,很是普通的。”
“你喚作袂央?”女子一問。
袂央頷首,又聽女子道:“你被罰思過幾年?”
“一年。”
女子沉默片刻,繼續道:“一年時日,也不算長,不管你做了什麼,犯了什麼錯,掌門他們罰你,也是為你好,你也別太怨他們了。”
“前輩教誨,袂央謹記。”
“好了。”女子話音變得有些嚴謹,“你聽我說,眼下我時日不多了,見你是塊修煉仙術的好材料,若是你不嫌棄我一生修為的話,我現下就可將畢生元力全全傳授予你。”
話音一落,袂央不禁身子大震,連忙雙膝下跪道:“前輩,使不得啊,袂央無才無能,前輩要是傳功予我,那真是浪費了。”
“我都快永遠消失了,這麼點小小心意,你都不接受麼?”女子感嘆,“我見你與我同病相憐,又不想我畢生所學從此隨我消失於世,所以才想將元力全部授你。”
袂央此時不知道如何回話,若是接受,自己今後若是愚笨無能,便是辜負了前輩厚望,若是不接受,那麼就有點小瞧這前輩修為的意思了。
一時間,袂央徘徊不前,咬著嘴唇,心裡百般糾集。
“真的嫌棄嗎?”女子問道。
袂央又是一訝,立馬猛地搖頭道:“袂央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