樁事,是想請四哥允許我帶方停君走。”
忽必烈始終低著頭,良久才抬起頭道:“好,憶之,如果今天他原意跟你走,無論天上地下,我都不再糾纏於他。如若有違此誓,願生生世世永墜阿鼻地獄。”
“四哥你又何必發這麼重的誓,我相信你是個會信守承諾的人。只是停君”薛憶之微嘆了一口氣,自語道:“不管怎樣,我總要努力試一試。”
忽必烈去帶方停君的時候,他就坐在窗欞前,兩眼望著遠處。忽必烈二話不說,只是一把抓住他那隻未曾脫過臼的手一路拉到薛憶之的房裡。
一時間,三人相對無語,隔了一會兒,薛憶之對方停君,他說得很慢,好像生怕方停君聽不清楚。“停君,我同王爺告了假,想去雲遊四方,如果你願意,可以和我一同去。王爺已經同意了。我們可以去草原,那裡有最好的馬,供我們信馬由韁。”
忽必烈看著方停君顯得有點淡漠的臉,心裡矛盾之極,怕方停君應承了薛憶之,可又好像期盼著他能點頭。
“將軍現在身體不好,不如安心在王府養病。”方停君淡淡地,甚至有點冷冷地說:“如今兵荒馬亂的,如果路上有一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恐怕保護不來薛將軍。”
他話音一落,忽必烈連想都沒有想,甩手就給了方停君一記耳光。方停君原本白皙的臉上立刻多了五個血紅指印。薛憶之咳嗽了兩下,連叫住手,他喘著氣央求道:“四哥,你出去一下,我想單獨和停君呆一會兒。”
忽必烈惡狠狠地抓了一把方停君的胳膊,才他耳邊低聲說:“你小心說話!”看了一眼薛憶之,才低頭走出了大門。
薛憶之看見方停君還呆站在房間中央,微笑了一下,道:“停君,我想到視窗曬一會太陽,你能不能幫我。”
方停君猶豫了一下,才走到床前將薛憶之攙扶了起來,兩個人幾乎是挪到了視窗。薛憶之微有一點喘氣,他扶著窗框,望著外面的豔陽綠樹春花,笑道:“多好的一個春日。”他搖晃了一下,方停君走上前兩步環住了他。薛憶之微微一笑,將頭靠在方停君的腮旁,兩人就一直這樣默默無語地看著明媚的春光,一直到日落西沉。
“夕陽真美,對嗎?”薛憶之眼望著天邊夕陽半露酡顏似醉,雲捲雲舒。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再美也是日落西山。”
“可它明天還是會升起來,對嗎?”薛憶之笑道。“日落西山也好,蒼海桑田也好,斗轉星移,也許那都不過是一個輪迴。世上萬物有時冥冥中自有主宰。”他吃力地轉過頭,凝視著方停君道:“答應我,若是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再把自己逼得太狠,好嗎?我也許無法再保護你了”
他見方停君的眼中似有淚花閃過,連忙一把捂住他的眼睛,笑道:“別這樣,停君,我不想我最後的記憶是你的一雙淚眼。笑一個,我想看你四年前在劍門關上那種微笑,又狡猾,又孩子氣的微笑”他越說聲音越低,只覺得整個人往一個深淵處墜去,恍惚中只覺得有人摟住自己,嘴裡有一溫熱的東西進入,它推著一個散發藥香藥丸逐漸深入。然後聽人在自己的耳旁含糊的說,你這個傻子,你不能死,你說過要讓我上的,你不能騙我。
忽必烈站在轎旁,看著方停君慢慢走來,他一身白色外衣,淡金色的腰帶,素色的帕巾束住烏黑的發。忽必烈有一些恍然,方停君不再是四年前那個淡黃色麻衫的少年,他已經是一個英氣勃發,長相俊美的青年。
“你決定不留下來,而是陪我去赴宴?”
“王爺,莫非是不想讓停君作陪麼?”
忽必烈聽了輕笑了一下,然後笑了一聲又一聲,好不容易才停下來,搖了搖頭,嘆息道:“不是,停君。因為無論是什麼事,我都希望是你心甘情願的。”
“我心甘情願。”方停君淡淡一笑。
“好!上轎!”忽必烈說著手一伸,替方停君掀開了橋簾。
“有勞王爺。”方停君微笑著彎腰坐進了轎子。
風雲際會 8 【飛花】
趙祺身著紫色寬袖長衫,上繡四條紫綾金龍,甚是富麗堂皇,他相貌也算風流倜儻,可惜眼底泛青黑,萎靡不振一幅縱情聲色的模樣。倒是坐在他下首的老者,黑色官帽,一身黃綾羅袍,精神甚是矍鑠,臉逞長方形,面板白淨;
額下無須。忽必烈細看,只覺得他與方停君相貌上倒頗有幾分相似,只是方停君眉宇間甚有英氣,此人雖笑容滿面,周身卻散發著一股陰氣。他見趙祺目光閃爍,不去對視方停君看向他的目光,心裡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