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收拾的粗了些,卻也見心思,而且,三孃的東西都在呢,就是自己賞的那匣子寶石花兒都好端端收在箱子裡,更別提衣裳首飾了,一樣都沒少。
想三娘最是個貪財的,若是她自己想跑,斷然不會把這些東西留下,到了這會兒,文帝才算鬆了口氣,在外間屋的炕上坐下,想到自己竟覺三娘會跑,不覺好笑,莫說她還是罪奴之身,就算是個尋常閨秀,一個婦道人家能跑哪兒去,可著天下,又怎會有這般膽大妄為的女子,即便是出去尋她兄弟,想也是衝動而為,未曾深思熟慮,雖這麼著,這般出去也違了規矩,待她回來絕不可輕饒了她,該好生的罰她一罰,免得她日後越發恃寵而驕。
至於如何罰她,文帝想了想,忽得了個主意,就罰她好生伺候自己一宿吧!這麼想著,文帝便覺有些燥意上湧,文帝壓了壓覺得口渴,拿起炕桌上的茶,剛吃了一口,陳二喜蹬蹬的跑進來,到跟前把城門官兒話回了。
文帝那剛湧上的燥意,嗖一下就下去了,手裡的茶盞啪一聲放在炕桌上,沉著臉問陳二喜,:“當真嗎?”
陳二喜頭都不敢抬只道:“四個城門官兒都這般說,莫說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內都沒見著人出城,姑娘根本就沒往城門去。”
文帝道:“把兩個婆子帶進來。”
孫婆子跟周婆子從剛才就一直在外頭跪著呢,可都有把子年紀了,又是大雪天兒,這一跪跪這麼大半天,腿都跪木了,這會兒一說讓兩人進去,兩人起了半天愣是沒站起來,兩個侍衛不耐,一人拽著一個拖了進去。
到了文帝跟前哪敢抬頭,趴在地上,身子都哆嗦成了一個,文帝的聲兒倒是緩了下來:“你二人莫怕,只把首尾說清楚,果真跟你們不相干還罷了,卻”說道這裡,聲兒陡然冷了八度:“卻,不可打謊,若有一字虛言便是欺君大罪,莫說你們這條命,便是你們的九族,也別想留一條活口,可聽明白了嗎?”
孫婆子跟周婆子兩人忙磕頭,連聲應著,文帝才道:“朕且問你們,姑娘平日可常出去走動?”
周婆子剛來兩天,怎知道過往之事兒,不過瞧三娘男裝扮的那般自在,想是常出去走動的,只這些畢竟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不好妄言,故此只瞧著孫婆子。
孫婆子倒是伺候的三娘長些,卻常日在灶房裡頭,雖知道她出去過幾趟,底細的也不知,更怕這事兒禍及自身,便把趙婆子招了出來。
半盞茶的功夫,莫說趙婆子,原先在前門大街伺候的人,一個不落都帶了來,齊刷刷跪在院子裡。
文帝召了趙婆子進來問話,趙婆子一聽萬歲爺問三娘出去的事兒,腦袋嗡了一下,身子晃了幾晃,好懸沒暈過去,哪想自己這走了走了,還沒逃過去這一難,雖怕的要死,趙婆子倒也知道,有些事兒不當說的死也不能說,真說了,想死都不容易,這頭一樁就是三娘跟安親王來往的事兒。
想到此,趙婆子便隱下此事,戰戰兢兢的道:“萬歲爺不常來,姑娘悶的狠了,就說要出去走走,老奴也曾攔著姑娘說,婦道人家不好出去走動,可姑娘只是不聽,讓守財去街上買了兩套男人穿的衣裳,扮成男人模樣兒,跟守財出去了,卻未走遠,只在前門大街逛會子就回來了,統共也只出去了三趟,再往後,姑娘便搬到了這邊兒,老奴便不知了。”
又問了原先看門趕車的,也都一樣說辭,文帝卻道:“姑娘才多大,知道什麼,便你們攔不住她,難道也不知道往上回一聲兒,可見你們這差事當得不經心,與我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侍衛上來拖了下去,不大會兒只聽院裡噼裡啪啦的板子伴著就是鬼哭狼嚎,聽的人直起雞皮疙瘩,陳二喜卻暗道,活該,二十板子都便宜這幾個了,依著自己打死都不冤,連個人都看不住,活著有什麼用 。
忽聽文帝道:“二喜你去把兵馬司的指揮使給朕叫過來。”
陳二喜愣了一下,心說把兵馬司衙門的官兒叫這兒來,萬歲爺這是想怎麼著啊,三娘這身份可見不得光,萬歲爺莫不是想光明正大的找人,就算人找回來,朝堂上還不炸了鍋。
二喜是不知道,文帝這會兒真有些急了,他想著若是三娘出去尋她兄弟,怎連城門都沒出,若沒出城定是遇上了歹人,莫非瞧出她的行跡,拐去賣到人販子手裡,這會兒不定在哪兒受罪呢。
一想到三娘可能落到人販子手裡,文帝能不心急嗎,那臉色也越發陰狠上來,暗道,若那些人敢動三娘一根兒頭髮,他會讓那些人知道動皇上女人的代價,只不過,要想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三娘,就只能找兵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