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這還不算,三娘出宮這一天,她爹武老頭就昭雪平反了。
以往那些事兒只皇上不追究了,滿朝文武敢說什麼,心裡都門清,皇上平反武家還不就為了武三娘。
大臣們私下來議論之餘也羨慕嫉妒恨,你說人武老頭這命啊,眼瞅都跌到底兒了,不想有個爭氣的好閨女,這一個閨女頂多少兒子不強,若沒她,武家的祖墳都得讓人刨了,如今成國丈了,當年武老頭謀劃半天不就為著這個名兒嗎,不想活著沒熬上,死了倒成了,九泉之下也能閉上眼了。
且不說底下大臣如何羨慕,武家怎樣熱鬧,文帝這兒卻有一樁煩心的事兒,就是朱晏要走了,論說朱晏走了,他該高興,為甚煩心呢,只因朱晏走是走,臨走之前非要噁心噁心他不可,要三娘送他出城。
這話若是旁人說,文帝立時就能要那人的腦袋,這人卻是朱晏,朱晏跟自己的情份,又如此坦蕩直白的說出來,文帝當時心裡一愧的慌,鬼使神差就應下了。
應了之後,今兒臨到頭上,文帝悔的腸子都青了,昨兒夜裡一宿沒睡好,天矇矇亮就起來了,早朝回來,一會兒一問時辰,這又問了一句,小德子忙道:“回萬歲爺過了辰時了。”
話音剛落,文帝身形頓了頓,蹭站起來就往外走,小德子機靈呢,就知道皇上挺不住,萬歲爺的心病,可著乾清宮就沒有不知道的。
要說也新鮮,武三娘到底哪兒好,慢說小德子,恐滿京城裡連老百姓算在內,心裡都有這麼個疑惑,武三孃的姿色也就那樣兒,不醜可也算不得多好看,連佳人的邊兒都夠不上,論性子,就武三娘乾的那些事兒,一一歷數下來,說膽大包天是好聽的,其實就是傷風敗俗,旁的且不說,就跟皇叔這檔子事兒就不清不白的。
可如今誰敢說,若嚼舌頭傳到皇上耳朵裡,能有好兒嗎,故此,一個個嘴閉的蚌殼兒似的,要多緊有多緊,今兒是皇叔出京的日子,皇上應了皇叔讓武三娘送他出京,這事兒說起來也是一樁怪事,皇上那醋勁兒大的,沒有不知道的,恨不得把武三娘拴褲腰帶上才好呢,偏哪位是匹野馬,你越拴著越尥蹶子,馴不服,只得撒出去,撒出去還不放心,這不趕著又去了嗎,這個折騰勁兒就甭提了。
文帝來的時候,三娘正跟朱晏在城外的茶棚裡吃茶呢,這茶棚的老兩口如今才知道,當初在自己這破茶棚裡頭吃茶的人是誰,都是這輩子想都想不到的貴人,這邊兒這位是當朝皇叔安親王,對面那位更貴,外頭都傳說,過不多少日子,這位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這樣的貴人在他們這個小茶棚裡坐著,老兩口激動的手腳都沒處放,磕了頭上了茶就不敢再跟前了,出來茶棚外頭候著。
茶棚裡就三娘跟朱晏相對而坐,朱晏的目光落在三娘身上,她身後的欄杆外有一棵梨樹,如今開了滿滿一樹梨花,梨花似雪鋪在烏黑的枝椏上,更顯出一份別樣的清麗,正如此時的她。
三娘今兒穿的仍是男裝,樣式跟以往的沒太大區別衣料卻不尋常,貢上的蘇綢杭娟從三娘正式住進武府,就沒斷了賞,不拘衣料,什麼都有,三娘本來就貪財,本著不要白不要的原則,基本上就是來者不拘,沒幾天,武府的庫房都滿了,好東西多了,也就不當好的了,加上文帝對三娘尤其上心,衣食住行,一天都恨不得問八遍,就算不去武府,今兒三娘幾時起來的,穿的什麼衣裳,吃的什麼飯食,文帝都一清二楚。
三孃的衣裳如今也都歸了宮裡,其實宮裡宮外也不過是個形式,若不得皇上意,在宮裡守著也白搭,似武三娘這般,便到了天涯海角,也是皇上的心尖子。
今兒三娘穿了一身白色的儒生袍,別瞧著素,若仔細瞧,襟口袖邊兒都用金線織著雲紋邊兒,三娘是刻意穿的這般素淨,因為知道宮裡那位是個醋缸,雖說應了自己來送朱晏,可自己要是打扮的花枝招展來了,不定後頭就有麻煩。
三娘不是怕文帝,她就是嫌麻煩,再說,這一回文帝對她真挺好的,好的她心裡都有點兒過不去了,雖說不想進宮,少讓他吃點兒醋也算自己的回報了。
殊不知,自己這一身白衣,落在朱晏眼裡,就成了清麗絕俗,這便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了,朱晏心裡頭有她,就算她穿破衣爛衫一樣不俗。
三娘卻有點兒扛不住朱晏的眼神兒,雖說痴情的美皇叔非常養眼,可三娘如今也沒了邪念,因為透過他,她總能看見文帝的影兒,自打坐在這兒,三娘已經往側面官道上瞄了不下十回,儘量保持與朱晏之間的距離,省得那變態來了看見,過後不依不饒的找茬兒。
一這樣,難免就有些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