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0部分

兩隻鳥比翼飛過一段,後來來的那隻鳥又離開了。那隻玄色的鳥依舊沿著它那直直的路線飛行著。漸漸消失在街對面商廈遮擋了的天空裡。青戰昂著的頭終於垂下來,微微扭過頭去,如同不肯面對什麼。

吳翾望著微藍的天空,天空不著任何痕跡。變態,回神望向青戰那邊,早已沒有了影子。

其實人生這一程,終究是一個人走完。以前這樣想是為了努力讓自己相信,現在終於相信了。青戰握著車把,冷,手凍得生疼,尤其指甲那裡。其實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不肯戴手套,不過好像戴上手套之後會更冷呢。不戴手套摩擦一下或許還能暖一些。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正文:第二十七節]

雪野。

下長途,打的到村口,下車,步行。青戰喜歡這種走在村莊裡的感覺,村子裡都是現代人,穿著現代的衣服,但是渾身散發出的氣質,卻是一種古老的拙樸。

青戰在村口遇見了鬱麥。

鬱麥還是老樣子,總是歡歡喜喜的,彷彿每一個細胞都具有極強的親和力。半夏也總是微笑著,不過她的微笑與子禋的溫和更為相像,都是出於自我保護的手段,看上去是溫柔的但心裡卻有著剛強的一面,固執地堅守著某些事情,不與人言說。鬱麥的笑,是真真發自心底的,她的生命的底色就是那樣愉快的顏色,心是淺淺的,什麼都不會往心裡放,直接就表現在臉上。千默曾經對青戰講,說她的心太深,什麼都丟到深不可及的心底去,旁人永遠猜不到她的內心想的是什麼,要了解她的心思,太難,太累。“你這樣是故意把自己把自己置於孤獨的境地麼?”那日千默的話使青戰無法回答,只是微笑著,看夕陽將餘暉斜鋪在河面上,粼粼河水將時光靜靜地帶走,那邊的鬱麥開心地揮手。——千默一直在保護著鬱麥,只是鬱麥的微笑,在將來會不會成為她的負擔?不知道千默有沒有保護她的能力,使她的心永遠真的沒有傷痕。

東西收拾妥當了,青戰就出門了,到田野裡走走。

天陰得厲害,銀灰的雲堆積著,像天使憂鬱的翅膀,低低地壓下來。風不大,只是冷。田野上秋死的草倔強地立著它們的骨頭,北風早已扯去了它們的皮肉,只剩下灰白的骨。青戰穿著暗白的風衣走在田野裡,像一棵大草的骨,行走的骨。

這片田野。司空青戰曾經在這裡無憂無慮地奔跑遊戲。時光帶走了童年,也帶走了童年裡的那個司空青戰。一切都消逝不見,只有淺淺的痕跡殘留。

溪裡結冰了,水清,冰透明,隔了厚厚的冰仍能夠清楚地看到冰下的游魚。小小的魚似乎不怕缺氧,在水下竟遊得快活。青戰抬起頭向遠方望去,目光望不穿寂寞的田野。

青戰蹲下來,伸出手去觸溪上的冰——不覺得冷,手已經夠冰了,這點冷不算什麼。看著那些小小的魚兒翛然遊弋,憶起兒時光陰往事,翛而來,翛而往。自由的心裡總有歡愉的理由。青戰感覺自己嫉妒起這些魚兒來,嘲笑自己一番,起身,走出兩步,腦袋“嗡”地一下,眼前一片黑暗,晃了晃,站穩,眼前的黑暗散了,麻木的腦袋也恢復正常了,繼續走。

在回去的路上總覺得失落了什麼,失落了什麼?青戰不敢想,怕清點起來就會發現自己失落了太多,會更失落,卻又怕點不清,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有什麼過錯。

剛剛回去坐下,千默就來了。

“你回來了。”見面第一句。“回”,青戰聽著這個字說不上什麼感覺。

千默將手裡的塑膠袋放在桌上,拿開袋子,端出盤來。是水餃。千默在桌子對面坐下,在桌子下面清理著指甲裡殘留的面。“怎麼樣?”

“哪方面?”青戰拿了醋回來坐下——她吃水餃總要加很多醋,千默聞見那濃重的醋味皺了皺眉:還是那麼好酸。

“各方面,都說說罷。”

“都還好。”

“還好是怎麼好?”

“不壞。”

千默覺得,司空青戰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個句號,迫不及待地完結這場對話。“我說你跟我說話就不能超過三個字嗎?跟我玩深沉吶,你。”

青戰看著有點氣急敗壞的千默,面無表情,只是看著。千默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白痴,沮喪的感覺像一顆種子,落地,發芽,蜿蜒著生長,長出枝葉。這時青戰突然忍不住笑了。看著笑得那麼天真無邪的司空青戰,千默一時失神,轉瞬間變了臉——真是的,總是被這傢伙耍得團團轉。“你”

千默只吐出一個“你”字,後面的話就被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