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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彷彿那黑暗會凍壞她,那鮮紅會灼傷她。停滯在畫面上方的手開始微微顫抖,瞳孔突然擴張。

那個身影,分明就是司空尚澤!

多麼遲鈍啊,為什麼之前就沒有看出來呢?眼淚將要流出來,迅速地抬起手抹去,生怕淚水汙了畫。

紅花石蒜開遍花園那一角的時候,尚澤的笑容一樣是那麼無邪,只道:“地獄倘若真是這般,那我倒情願墮入地獄了。”青戰從來都不相信地獄或者天堂這樣的地方的存在,也只當尚澤那是玩笑的話了。當時尚澤轉過身去了呢,對著那一片灼灼的花兒,背對著自己——那時的尚澤,就是這樣的表情和眼神嗎?

總是太漠然了,忽略了多少細節啊。還自以為是個認真的人呢!總是這樣後知後覺嗎?太晚了才發覺?

有時候好想將一切推到重來,就像在紙上寫字寫壞了就撕掉在新的一張上重新開始,然而時間不會再回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生活永遠不給任何人以重新來過的機會。現實就是用這樣一種方式讓人感覺到無奈和絕望,讓人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卑微和渺小。

淚腺似乎是壞掉了,淚水怎麼都止不住了。青戰便帶著一臉的淚水走進浴室,退去衣服,水裹挾著淚,漫過肌膚,流到地上。

花園裡的曼珠沙華葉絲依舊青翠,完全無視這個寒冷的季節。

青戰哭過就睡了。醒來時天已經亮了,匆匆忙過,坐回桌前。眼睛還有些腫,脹脹的感覺提醒著她昨天的淚水和悲傷。

青戰繞路到花店把卡片給金櫻子就去上學了,金櫻子憤憤地說:“就算那個可惡的男人不滿意我也不管他了,反正我是老闆。”青戰笑笑,道:“可他似乎把我當成了老闆呢!”金櫻子一時無語,青戰擺擺手就走了。

教學樓的陰影處,枯黃的草地上,殘留著一小片一小片的殘雪,空空的黃草地中蜷了一隻白貓,緊閉著眼,縮成一團。

陰沉沉的天,慘白的太陽發出蒼白的光,雲低低的,灰色的雲中飄下雪來,一點一點零星的雪。

閆晨優是個南方來的女孩子,受不了這邊的冬天。一直在抱怨著,只道是被騙了。半夏從早上起床就聽著她的碎碎念,是南方口音,忿忿地,碎碎的,不知道在具體說什麼,不過還是聽得出來是在抱怨這邊的寒冷。半夏就微笑著問她:“晨優是主動報考的川上罷?”

閆晨優便很不滿地說:“都是川上這個名字!我還以為是個多美好的城市呢!什麼嘛!結果就這樣,真是失望。”神態之間盡是鄙夷與不滿。

半夏在聽到閆晨優這樣說的時候其實很不高興。她不喜歡閆晨優,只是同一個宿舍實在不想把關係弄得不好。從見到第一場雪時,閆晨優那句“什麼呀,跟下垃圾一樣。誰的頭皮屑啊,好惡心”就讓半夏感到不舒服。

閆晨優還在抱怨著:“以前看那些書裡寫北方的雪多麼好看,說北方怎樣怎樣,完全是騙人的啊!”

半夏便笑著,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居然還能對著這樣討厭的一個人笑出來——“其實那些文章裡,美的是作者的感情。喜歡了才看著美麗。”

“可是,我本來也是喜歡的啊,是它太醜了,讓我不得不討厭。”

半夏本想再說什麼,可是又覺得沒有必要,便閉上了嘴,只是笑笑。後來她想起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好窩囊,她想要像司空青戰一個給她一個冷冷的白眼,可是她做不到。她只是違心地,溫和地笑著,將內心的情緒都柔化了,再用溫和的字眼表達出來。然而這樣表達出來的已經不再是她原來的意思了。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她覺得自己周身都是圓滑的,她多想伸出一根刺來,或者是一個稜角。哪怕不像司空青戰一樣有司空弦、夏步和子禋的保護,哪怕會受傷,會痛。她只想要一個真實的稜角。

然而她只是半夏。也許永遠都無法像司空青戰那樣微眯起眼睛傳達出令人懼怕的資訊;永遠無法發出司空青戰那一聲冷冷的,低低的“哼”;永遠無法用那樣淡漠的語氣講話。

半夏遇到夏步的時候仍是懷著些許失落的,儘管她在見到夏步的時候像見到其他人一樣揚起暖心的微笑,夏步還是看出了她的心情。細心的男生很容易讓女生感動罷,尤其是能夠敏銳地覺察到別人情緒的男生。

半夏很快就從感動中清醒過來,只說是胃口不好,不舒服。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佔有慾多麼強烈的人,倘若她真的認了夏步,那,兩個人恐怕都不會好過。她會希望夏步清楚自己的每一個暗示,讀懂她的每一個細節裡透露出的情緒和想法,希望夏步只愛自己一個,不要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