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戰,你知道你用的最頻繁的詞是什麼嗎?”半夏直視著司空青戰的眼睛,青戰扭過頭去,避開半夏的目光,說:“不知道。”
“唔。‘不知道’也算一個。其實你用的最多的是‘不’。”
“那又怎樣?”用淡漠的語氣說出這樣的句子總讓人覺得有抬槓的意味,半夏知道,這就是司空青戰的思維,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因此她不惱。“你總在拒絕,其實你傷害了許多人,你知道嗎?”
“知道。”司空青戰依舊不看著半夏。半夏很驚訝,她原以為她會回答不知道。“既然知道為什麼還這麼做?”半夏的質問裡,顯然,憤怒的成分比較多。
“不拒絕會傷得更深。”青戰看著半夏的眼睛,認真地說,說完,視線挪到別處,焦點便又散開。
半夏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烏托邦是令人神往的地方,它之所以令人嚮往,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紅塵紛亂。半夏想著青戰的話,又有了疑惑,是誰會傷的更深?自己?別人?不過青戰難得解釋呢。
這時青戰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冷笑一聲“哼”。半夏早已習慣了她這一聲,冷笑,嘲笑,還有許多時候無奈的自嘲。半夏順著青戰的目光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麼。
只是司空青戰目光冷冷。
還有幾天就是聖誕節了,餐廳裡早早地擺出了聖誕樹,掛上了星星和聖誕彩燈。大紅的中國結和紅燈籠掛在蒼白的牆和柱子上。
花店裡又忙了起來。青戰在店裡做了這麼久,送金櫻子的卡片也積攢到了一定數量,金櫻子不知上了什麼神經,把卡片裝進相簿擺在店裡顯眼的架子上,來買花的人看到那些卡片紛紛要求在他們的卡片上畫上那樣的花兒。
“怎麼辦呢?空空”金櫻子看著面部表情遠在零下的司空青戰。倘在平時她這樣叫司空青戰,司空青戰早就白她了,但此時司空青戰只是冷著張臉。
“不要這麼絕情啊。難道讓我拒絕顧客們不成?那我的店乾脆關門好了。唉我辛辛苦苦經營的店啊”司空青戰最受不了女人的絮叨,痛苦地地閉著眼。
“我按張付費好不好?”終於有一句可以商量的話了。青戰睜開眼。金櫻子嘴角抽搐。
加了畫畫一項工作之後青戰似乎更忙了,雖然很多課已經快要結課了,但正是這個時候學習才緊。青戰連步行速度都比平時快了些,本來她走路就快,現在時不時就會跑起來。
似乎是小腦不大發達呢。夏步早在以前就對司空青戰做出了這樣的評價——儘管青戰在校運會的3000米和5000米比賽中都會拿到很好的成績——不是沒有道理的。常常上一秒還在跑著,這一秒膝蓋處就傳來了疼痛的感覺。到底是怎麼摔倒的呢?不知道哩。上一秒,跑;這一秒,跪在地上;下一秒,站起來了,還是一臉疑惑的表情:怎麼回事?
青戰的膝蓋經不起再次摔倒了。還好學校裡的路都比較平,褲子才不至於摔破。前幾天摔的一次讓青戰的膝蓋從骨頭裡感到疼痛。只好去校醫院看看。
沒什麼大礙。
不過似乎有人太誇張了。青戰看著吳翾送來的一桌子東西,倍感苦惱。“我是摔斷了腿還是擰斷了脖子?跌幾跤也需要如此大補?”青戰低聲抱怨,半夏笑道:“擰斷脖子就不用補了。”青戰白了她一眼,“恐怕只有那些有腦殼沒大腦的女生們才會給出這種建議。”青戰指的是吳翾的好友們,一群活潑的女生,青戰不大喜歡那樣鬧的人。頓了頓,“也恐怕只有那個大腦有白質無灰質的吳翾才會接受這種白痴建議。”
“這麼說吳翾還是要比那些女生好了?”
青戰抓起桌上的本子丟到半夏臉上。半夏驚詫地嚷著:“這麼好看的一張臉被你給毀了啦。司空青戰你要對我負責!”青戰無奈地撇下眉,“怎麼又是個跟夏步一樣的傢伙?”
當司空青戰把東西還給吳翾時,吳翾很生氣地將她罵了一通。司空青戰還是不懂他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反應。雖然之前有些討厭吳翾,但青戰本不是個記仇的人,最近的日子裡沒怎麼在一起,自然也沒產生矛盾,青戰也不願揹負著之前的怨恨和厭惡,早就沒了感覺,但是被罵了一頓,感覺總是不爽。
“你懂什麼”,吳翾的話把青戰狂傲的殼給敲了一道裂縫,裡面的自卑就滲出來了。青戰坐在桌前發了一會兒呆,難過的情緒越來越明顯,於是她開始讓自己忙起來,也許是這種情緒太重了,在思維的白紙上太顯眼,其他的色彩都遮不住它,反而被它給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