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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這麼久,在許多年後一個醉酒的時候跑了出來。

黑暗中,夏步笑了笑。真是執著。為了那個“親親”,似乎在後來也有許多次故意的受傷呢。青戰小時候唯一玩過的一次“幼稚”的遊戲——過家家,也是他費了很大力氣,說服弦和尚澤後,青戰勉強參加的。他扮爸爸,青戰扮媽媽,弦和尚澤扮兒子。就因為在家裡,每天爸爸上班之前媽媽都會給爸爸一個吻,所以夏步想在遊戲裡騙到一個吻,可是無論夏步說多少遍“老婆,親親”,青戰都不理會他。當時很有挫敗感啊。

——像是看另外一個與他無關的人一樣,夏步笑,笑小時候那個執著的笨笨的夏步。

那些糾纏不清的情愫與思緒,原本糾結在心上令他煩躁不已,突然之間就像中了魔法一般解開,一切都清晰明朗起來。

半夏,她會理解的罷。

——男人的有些話,其實只是無心的,只是一些舊的痕跡而已,已經不在心裡佔有任何分量了。

青戰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弦剛剛洗完臉,溼了的頭髮斜垂下來,眼睛裡含著晨曦般的微笑,白襯衣領口的扣子沒有扣上,露出鎖骨,纖細而挺拔地站在那裡。

青戰臉上就浮起笑。

早餐是安靜的,沒有什麼言語,一如往常。青戰的世界從來都是安靜,沒有大聲喧譁,沒有爭吵,甚至沒有除鋼琴以外的音樂。就只是安靜。

而她說,不是的。她的世界裡有竹簧蕭蕭,有雨打芭蕉,有梧桐雨點點滴滴,有很多風聲,有花開花落的聲音,有陽光傾落的聲音,還有植物的絮語。

她說人心不安寧,空氣裡便浮起太多浮躁的東西,而揚塵終究會落下,精神就會因心靈上落了太多冗雜的東西而沉重,疲憊。在到處充斥著汙言穢語,滿目都是混亂不堪的的場面的生活中,就算血液仍舊流淌,精神也會不可遏止地日漸消瘦。

是輕狂迷了眼,需要在混亂中澄淨下來,繪一方屬於自己的風景。

——絢麗,而不迷亂。

弦笑著問:“你也會被輕狂迷了眼嗎?”青戰把乾淨的盤子收入櫃中,轉過身來,“啊。也會呢。”

司空櫟過來問他們兩個有沒有要去的地方,青戰看向弦,弦微笑著說:“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問青戰,卻說要準備期末考試,畢竟是大學之後第一次大型考試。雖然已經陸續考過兩門,但還是不大清楚到底會是怎樣的難度,認真對待總沒有錯。弦便也不再出去。

“對外面的世界就一點都不好奇嗎?”在一起上樓的時候弦問司空青戰。司空弦常常在假期裡一個人到許多陌生的地方去旅行,看到了許多不同的人生,常常覺得自己所見識的範圍是如此狹小,而司空青戰,卻很少到陌生的地方去。她也曾說過想要用自己的雙腳丈量土地,用自己的眼睛觀測人間百態,但她卻始終僅僅停留在書中,她有個詞,叫“意象旅行”,種種意向,構成一個她的世界,她在這個世界裡創造神秘,隱藏神秘,尋找神秘。她在別人的文字和她自己的幻想中構成的虛妄的世界中,用意念旅行。

“其實,我曾經坐上火車漫無目的地前行,荒草殘雪,灰頭土臉的村落,傻呆呆的電線杆和突然起飛的成群的麻雀次第從窗外錯過,我到某一處就停下來,在那裡轉轉,然後在天黑之前輾轉回來——你知道,我在天黑之後完全不辨方向。在火車上看沿途的風景,在陌生的地方停駐,我所遇見和我所錯過的,在生命中留下一點點痕跡——傷感的痕跡。那些痕跡使我覺得,人生就是一場流浪,沒有永遠的駐點,沒有故鄉。多麼令人難過的感覺。”

弦沒有想到,青戰竟也做過這種事。他一直以為她就是那個認真地學習植物知識,在花園裡認真實踐的女孩,是那個靜靜對著那些花草樹木微笑卻吝嗇給血緣以外的任何人微笑的人,以為她就是那個面無表情地看書,做事,看人的淡漠的女生,以為她只是在孤獨地做著自己城堡的女王拒絕任何人到訪也拒絕走出城堡一步的人。他以為她的世界就在於血緣和自然。

“其實也看到過悲哀的事,然而自己卻是那麼無能為力,想要努力,卻找不到任何著力點。弦是一個認準了的事情就會盡全力去做,能夠排除一切難以想象的障礙,心無旁騖的努力的人,而我,卻沒有你那麼勇敢。我是在逃避,無力改變,就寧肯不看。我給自己找藉口說,我這是在隱忍,在韜光養晦,但是自己其實很清楚,只是害怕失敗,害怕失望罷了。”——難得青戰肯承認自己的內心,並且說這麼多話。

很想對她說,不用強迫自己做什麼改變,做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