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勢擺脫了他的手,繼續睡。
正要入夢,身體忽然一沉,我又被吵醒。轉頭一看,他正從背後環住我的肩膀,手搭在我胸前,輕輕摟著我連續被打擾了三次,我脾氣再好也忍不下去,於是,我轉守為攻,一頭撲到他懷裡,臉貼在他胸口,手摟著他的腰,把他抱個嚴嚴實實。“快點睡覺,不許亂動!”
身體毫無間隙地貼合,讓他再無下手之處,他才安安分分地摟著我睡著
不知睡到幾點,我們睡得正甜,莫名其妙的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吵得我腦子嗡嗡響。
“這是誰啊,一大早打電話。”我捂著耳朵抱怨。
景漠宇伸手摸到了枕邊的電話,看了一眼來電,立刻結束通話,摟著我繼續睡。
世界才清淨了幾秒,電話又響了,見他看都沒看直接結束通話,我頓時睡意全無,眨著眼睛看他微蹙的眉峰。
“怎麼不接?”我問,那是他的私人手機,號碼只有他認為重要的人才知道。“是誰打來的?”
“沒什麼事,睡吧。”
電話第三次響起,看他又要結束通話,我索性直接搶過他的手機,接通。“喂,您好!”
電話裡沉默了一下,才傳來女人纖細的聲音,那是化成灰我都認得出的聲音。“你好!”
我緩了口氣,舒緩一下心口的悶疼。
我自認,憑我的身份和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我有資格說點什麼,於是我問:“我是景漠宇的太太,請問你是?”
“我,我姓許,我有點事想找他,不知道他方不方便接電話?”
我瞥了一眼正半倚在床頭平靜地看著我的景漠宇,看出他沒有接電話的打算,我只好說:“許小姐,他已經連續掛了你兩次電話,你還猜不出他方不方便嗎?”
我本來是想說:“他正在陪我睡覺,你說方不方便?!”,考慮到她孱弱的身體和脆弱的心理素質,我忍了沒說。
電話裡傳來不穩的呼吸聲,見他經不得風霜雪雨的小情人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住,我心底氾濫而出的同情心讓我的語氣軟了些:“許小姐,這樣吧,他的確不太方便接你電話,你如果有什麼話想跟他說,我可以幫你轉達一下。”
“好吧,”她幽幽說:“麻煩你幫我轉告他,我決定去美國了,走之前我想再見他一面。”
見面?!一想到他們在醫院裡默然相對的場景,我握著電話的手不斷縮緊,因為我怕自己會隨時把電話摔在景漠宇的臉上。
作為景太太,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失態。我努力壓下胸腔中燃燒的怒火,端著一個合法妻子該有的姿態,好言相勸:“許小姐,你決定去美國的事情,我會幫你轉告他。但是,至於見面,我想沒那個必要了。他若是真想見你,不用你打電話,他自然會去,他不想見你,你又何必強求呢?”
“景太太”許小諾的聲音哽咽著,柔得快要擰出水來,“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沒有資格提這樣的要求。可我,我真的很想再見他最後一面,對他說最後一句話我沒別的企圖,我只想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我真心想告訴她,既然沒有資格要求,就別提這樣的要求,見了又怎麼樣?!過的不好又怎麼樣?他終究是別人的老公,與她何干?!
可我也愛過,也嘗試過死亡的絕望,我在黑暗的雨夜,何嘗不是撐著最後一口氣想見他一面,想對他說一句話。
一個將死之人的期盼,無論多過分,都是值得尊重的。
我說:“好吧,我會幫你轉達!”
“謝謝你!”
“不客氣!”
結束通話了手機,我甩手把電話丟給他。“她說想再見你最後一面,去吧,去見她吧。”
“我不會去見她。”景漠宇斷然拒絕。
“你以為你不去見,她就能死心嗎?她還不是一遍遍打電話找你,想盡辦法見到你。”我不想生氣,怒氣卻不自覺爆發,我不想衝他大喊大叫,聲音卻不自覺提高。“景漠宇,你要是真跟她沒什麼,這一次就去跟她把話說清楚,把關係給我斷的乾乾淨淨。從今往後,我不想再看見或者聽見關於你和她的任何事!一個字都不想聽見!就算她死了,你也不準去收屍!”
他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言言”
“你還是放不下她?”
“不是。”景漠宇拉住我的手,想要解釋,盛怒中的我揮手甩開。口口聲聲沒有任何關係,其實,他到底還是做不到,到底還是放不下她。
“我不想聽廢話,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