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終於答應,冰玉煌才放心道:“今夜你就在皇宮,該如何做就放手去做。我現在起程,定要在日出前趕到。”
冰玉煌戴好面具,決然朝殿外走去,隨著宮門“吱吱呀呀”開啟又閉上,靈月的未來又在風雨飄搖之中。
路光陰定定地凝視著冰玉煌漸漸離去的身影,前一刻還淚光盈眶的眼眸倏然閉起,隨後再睜開時已換了神色,一道桀驁嘲諷的利光敏銳射出,悠悠環視此殿,把玩著手中令牌,寂靜的夜中響起森森嗓音,“皇兄啊,皇兄,念在咱們兄弟情深的份兒上,我可是手下留情了,至於冰氏一族,哈哈哈!” 深夜殿中宮燈掩映著他的身形,晦暗中路光陰的嘴角濃濃勾起了一絲不屑。
連城校場,原為靈月國連城平日練兵之所,但在先靈月帝時,荒廢了幾十年之久。冰玉煌登基後,此地才得到了修繕。
丹城、連城相距不遠,烈無蒼奪下連城之後,並未像以往對抵抗他的城池行屠戮之策,只是派兵將丹城之男丁全部盡數押解到連城。
校場之內旌旗飄揚,幾許黯雲點綴在墨蘭墨蘭的黎明之時,透過隱隱的亮色,旌旗之上的“烈”字若隱若
現,卻足以令校場內滿滿跪著的靈月子民心驚膽顫。還有一個時辰太陽就要升起了。
烈無蒼此時正在連城城主府邸內安枕無憂地歇息,城守闔府並未被押往校場,但他們的處境也不見得有多好,或許他們寧可去校場跪著,也不願在人監視之下,伺候這心性無常的烈無蒼。
就在他入睡前,伺候的丫鬟驚慌之下,不小心將水灑在了他要走過的地毯之上,萬般求饒皆無用處,被當場命令賜給了軍中,做了營妓。
接下來伺候的丫鬟戰戰兢兢,梳髮之時竟扯掉了他的髮絲,小丫鬟手中梳子“咣噹”一聲落地,想到上一個丫鬟的命運,早已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當下腦中發懵,定在了原地,她的小命算是不保了。
卻不料烈無蒼一言不發,徑直彎□將掉落的梳子揀起,將梳子放到丫鬟手中,淡淡笑道:“本王以為這梳子重若千鈞,拿好,繼續梳吧!”丫鬟回到房中,緊繃的神經這才回神,嚇得蒙在被中嗚嗚咽咽,泣不成聲。
京城與連城之間的山道上,疾馳的馬蹄聲“嗒嗒”迴盪,一人一馬掩映山道之中。時間正值凌晨,山野間還籠罩著一片濛濛薄霧,繚繞飄散。
冰玉煌看看天色,眉間稍擰,心中暗忖,還須半個時辰,手中馬鞭不由揚起,身下靈月神駒目光如炬,凝注前方,受力之下,嘶吼一聲,馬蹄如飛的絕塵而去。
連城中稍息的烈無蒼猛然睜開雙眼,“是何時辰?”
“稟王爺,還差三柱香時辰,不見月皇蹤跡。”床邊帶刀貼身護衛林楓乾脆利落,給出了烈無蒼所需的資訊。在烈無蒼身邊服侍之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清楚主子話中的意思。
烈無蒼起身,林楓手勢向外一打,門外伺候的人魚貫而入,用了一炷香時辰。烈無蒼騎上與之徵戰多年的滄溟名駒,四蹄齊騰,馳向校場。
校場中跪著的百姓,看著天邊大亮,東方之芒猶烈,本來還抱一絲生存慾望的心,此時沉入谷底,國主會來嗎?
正在此時,校場入口突然響起馬蹄聲聲,眾人喜出望外,難道大王來了,他們有救了!在毫無商量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聲音發出的地方,不料來得卻是催命之符。
只見金芒耀眼,威氣逼人,一股沉沉的壓迫之感從來人身上,向四面八方逸散開來。
曜日守軍見到主帥,滿心的臣服與崇拜,齊聲恭迎:“參見王爺!參見大帥!”
“參見王爺!參見大帥!”
一陣陣雄渾喊聲,響徹雲霄,動天撼地!
烈無蒼在恭迎聲中走向校場觀禮臺。
校場中央森森立著手握“斷頭閻羅”屠刀的行刑之人,渾身散發著陰慘慘的氣息
,專為今日一旦月皇不至斬殺眾人,威威戰神烈無蒼總不可言而無信。
靈月國民見來人居然竟是滅城的敵國統帥,眼中透著憤恨,卻不敢表現出來。
烈無蒼場中一掃,眸中隱隱透出笑意,似乎極為享受。
副將將一炷香點燃,放在臺上,校場中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隨著時光流轉,香越來越短,眾人的心早已沉得不能再沉,如今只不過是在麻木中等待著死亡。
這漫長的等待最折磨人心,期間的求生慾望,恐懼,絕望,一分一秒的流逝,驚慌無時不在噬齧著人的身心,若是現在就讓他們去死,或許眾人會心甘情願的引頸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