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夜歸鄉不料此時會有人來,手忙腳亂間急忙包好刀,鋪好床褥,走到桌邊坐定,才望向門口出聲道:“請進!”
門輕輕開啟,夜歸鄉看到站在門邊的人,眸中閃過詫異,僅僅一瞬間,隨即瞭然,平靜道:“危總管竟會來!請坐!”
危百尺見他神色淡然,邁步進屋後反身緊閉門扉,站在門邊利眸射向夜歸鄉。
夜歸鄉在這般凌厲目光下泰然自若,或許說對任何人的任何看法早已全然不在意,未起身,他右手慢慢提起茶壺,為自己和危百尺斟滿兩杯茶,迎上危百尺肅穆冷然的眸光,先盡待客之道:“請飲茶!”
危百尺腳步未動,懾人目光籠罩夜歸鄉,抿起的雙唇慢慢鬆動,說出了此次來的目的:“茶就免了!我不知烈王為何將你帶回王府。既是王爺的決定,我便遵從。王爺從未枉殺過任何人, 包括你夜氏一族,今日所言我只說一次,不管你有何目的,最好收斂起來,不然總有一日你會後悔!”
“呵呵!危百尺!”夜歸鄉聞言猛然諷笑出聲,“這是勸告?還是對我的警告?”
危百尺道:“你想如何理解,與我無關!”
夜歸鄉垂眸飲過杯中茶後,重又抬起雙眸淡淡道:“收斂與否,我夜歸鄉做任何決定,還不須他人來教!”
“你好自為之!”話不投機半句多,此話說完後,危百尺轉身離去。
夜歸鄉冷笑一聲:“從未枉殺過,呵呵,從未枉殺過,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流光飛逝,日影轉移,慶功宴已經結束。
眾臣逶迤而出,離開宮門。
德王府尚在修建中,還有一月才能完善,烈元皇下命讓其贊居於明王府邸,待德王府竣工,再行搬入,明王欣然受旨,路光陰便與其同行。
一向與烈無蒼諸多齟齬的宿淮卿,此時竟然與宿敵並肩而行,在眾臣眼中真是當世奇景!
並行之路總有走到盡頭之時,宿淮卿含笑的目光看著月奴即冰玉煌道:“多月公子得閒,宿某誠邀月公子到宿某府中一敘,隨時皆可,月公子萬萬不可推辭!”
冰玉煌難得露出輕鬆愜意的笑容道:“若得王爺允許,月奴定不負約。”
宿淮卿望向烈無蒼,烈無蒼既不說允,亦不說不可,只道:“難得見宿相如此盛情,至於月奴,本王從來未限制其行動,若他願去,本王定不會阻攔。”
話音落後,烈無蒼轉身上了自己專用馬車,古樸
卻散發著隱隱的貴氣。
冰玉煌看到自己來時所乘馬車停在其後,對宿淮卿道:“宿相就此別過!月奴先行一步!”隨後提步向馬車走去。
身子剛錯過烈無蒼專用的馬車前轅,馬車內傳來烈無蒼不容拒絕的聲音:“上車!”
冰玉煌身子微頓,轉身上了這倆車。
隨後看到的大臣大眼瞪小眼,相對而是的眸光表達著相同的詫異,無不竊竊私語。
“這月奴到底什麼身份?”
“能是什麼身份,不過一個亡國之奴罷了!”
“卑微的身份,有什麼值得大家議論的!”
“哈哈,你是嫉妒,烈王從未正眼看過你!”
“嫉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堂堂禮部尚書會嫉妒一個賤民!”
“烈王的馬車除了聖上,還從未有其他人坐過!”
“他到底有什麼能耐,能得烈王如此優待?難道你們不好奇”
“你們沒注意,宿相對此人的”
“宿相對此人怎樣,你繼續說呀?”
議論的聲音雖小,卻也一字不落的鑽進了宿淮卿耳中,目送二人離去後,宿淮卿狀似無意的回眸掃向紛紛談論的眾人。
說話之人不料宿淮卿居然還在此地,登時愣在原地,眨眼間驚出一聲冷汗,未出口話噎在了舌尖,硬生生扭了個彎兒變成:“宿相!”自己的話應該沒被他聽見吧?他與烈王和月奴離開的較早,怎麼這會兒還在此處!
問話的人面上驚懼交叉閃過,急忙垂下了頭,與其他人拱手見過禮,恭恭敬敬叫了聲:“見過宿相!”
宿淮卿嘴角微勾,眸光含笑,站在皇宮正門之前文雅俊秀,出聲道:“諸位大人有禮!宿某先行一步,請!”言罷,轉身乘轎離去。
只剩下一干大臣面面相覷,等他的官轎遠遠離去,再也看不到影兒時,第一個看到宿淮卿的五品典儀才抬起頭,深深喘了口氣,抬起袖子擦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