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樓之下血戰的兵士,聽得此曲,效果卻恰恰相反,這一曲歌謠,只會激發出他們心底爭勝歸家的渴望。
突然間,已有兵士攻上城頭,我微微閉眼,知道鄴城守軍軍心巳亂,而攻城一方士氣大振。
“啪”的一聲,董銘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到了我的面額上,力道很大,我一時站立不穩,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頸項之間,原先已經漸漸乾涸的傷口又重新滲出血跡.而手中的暖手爐,也重重砸裂,碎片深深嵌在我的手心之中,溼黏一片。
“你們憑什麼打人?!”一個熟悉而憤怒的聲音響起.我轉眼看去,竟然是“半溪”客棧的老闆娘。
我微微笑了下,對她輕輕搖了搖頭,她的視線與我相對,怔了片刻,隨即也是一笑,傲然又不屑:“這裡有這麼多人,這麼多張嘴,老孃倒要看看你們管得了多少!”
她也不再廢話,直接轉身面向城樓外,看向遠處,歌聲重新穩穩的響起:“漠北邊馬有歸心.帶我夫君走歸途”
董銘背對著我,對董狄急道:“爹,這個女人再留在這裡只會動亂軍心,讓孩兒先把她拖下去鎖住!”
董狄冷冷的看我半晌,又看董銘,終是一閉眼,話帶決絕的開口道:“你即刻便帶她離開鄴城,能走多遠算多遠,雖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有她在手上,總算多了一道保命符!”
“爹!”
董銘驚急的失聲而出,然而董狄卻不理他,重又提刀上前,廝殺於陣上。
董銘的背影雖極力壓抑,但仍是剋制不住的顫抖,但他最終只是一咬牙,一把握住我的肩膀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一言不發的住城樓下奔去。
第48章
董銘死死的鉗制著我的手腕,幾乎是一路將我拉下城樓,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理,動作粗魯的將我強拉上馬,狠狠揮鞭前行。
一路上,他依舊一個字也不說,唯有風聲自耳邊呼嘯而過。
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帶到哪裡,待到馬停,才發覺眼前赫然便是董記商行。
商行裡大半的人都抽去守城了,那個喚作臻玉的婢女一見我們進門.便急急的迎了上來:“銘主子,你可回來了,沒傷哪裡吧?”
董銘沒有理會她,只是徑直將我甩到她身邊.話速沉急的開口道:“臻玉,幫她把傷處理一下,然後好好看著她,不能讓她離開董記商行一步!”
他說完,轉身便走,臻玉急喚:“銘主子,你還要去哪裡啊?”
“回城樓,我不能丟下我爹一個人!”
董銘一面說著,一面大步便住門外走去,我看著他的背影,自此一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
不由得微微閉眼,起身輕道:“董大哥,方才的救命之恩,慕容清銘記在心。”
若非他方才的那一耳光.只怕董狄早就已動手了,即便他最終不一定能成事,但畢竟是我加速了他抵抗之心的破滅.他眼中的殺機與恨意太過明顯,根本不費心掩飾。
董銘的身影因著我的話微微一僵,他頓在門邊,卻依然沒有轉頭:“脅迫你一個弱質女子,原為男兒所不齒.但形勢所迫,不得不為,是我們對不起你。我如今只能暫時保住你性命,卻不能放你走,爹說得並沒有錯,對於我董氏一門成百上千條人命來說,你始終是一道保命符。”
他頓了頓,方又重新開口:“三王妃,我董家欠你的只有來生再報了!”
話畢,他再不多留半刻,疾步而出,安排了兩個侍衛守在房門外,然後,他剛毅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我視線之內.一次也沒有回頭。
臻玉重又換上了一臉寒霜,盯著我項間的傷處看了半晌,終是不情願的取出藥箱,想要幫我上藥。
“多謝姑娘,我自己來吧.”
我淡淡說著站起了身,此刻身處溫暖的房間之中,先前因寒冷而麻木的疼痛漸漸籠罩上來,手心裡嵌進了密密的暖爐碎片,血一直沒有止住,必須要先清理乾淨才行。
臻玉正待說些什麼,便聽得門外一件急促的奔跑和呼喊聲:“臻玉,臻玉,你在不在,還有松哥和天哥,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這鄴城就快被攻破了,快些隨我一起走吧!”
那臻玉一驚,也來不及放下手中的藥箱便匆匆迎了上前:“姐姐,你說什麼?”
門外的寧衛也是急問:“臻珠,你從哪兒聽到的訊息?”
那臻珠一跺腳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問來問去的!快隨我走,一會晚了.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