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下拜,優雅的行禮道:“是。清兒見過殿下。”
果不出我所料,他的眸光倏然轉冷,唇邊笑意卻依然天高雲淡。開口,嗓音仍舊是一貫的漫不經心:“哦?你還知道我的身份?”
我淡淡一笑:“聽聞殿下吹得一口好笛,慕容清今日有幸一聞。”
“然後?我不認為單憑笛聲你就可以這般篤定。”
眼看疏影的身影越來越近,我心內微急,也顧不得其他,深深吸氣,然後一字一句開口道:“能隨意出入紫荊宮,並與宮中妃嬪交情匪淺的人,敢在三王府中行駭俗舉止的人,只怕惟有殿下本人了。再加上與身俱來的華貴與傲氣是騙不了人的。殿下,慕容清無意冒犯,願憑殿下處罰。只是清兒的婢女無辜,還請殿下高抬貴手,這原本與她無關。”
我自然是不想死的,然而卻也很清楚自己如今所處的局勢。
眼前的這個人,可以親自逼死了自己傾心所愛的人,那樣舉世無雙的女子。
明明是世人眼中聖上最為疼愛的皇子,可是,他卻在暗中與自己父皇的妃嬪有私,甚至在御膳中下藥。
那麼試問,在這天下間,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我選擇將一切說得毫無保留,無非是為了表明自己對這局勢的看透,讓他相信,我不會苯到洩露他的秘密來自尋死路。
這是一場賭局,賭的是他作為王者的驕傲和自信,賭注卻是我和疏影的性命。
儘管明知勝算不大,然而,這卻是我唯一的機會。
南承曜長劍未曾離手,唇邊笑容轉深,正欲開口,一聲尖叫,伴隨著一抹纖細的藍影,直直的衝了過來。
疏影手中的燈籠落地,她緊張地抱住我,看著南承曜:“你是什麼人?你知,知道這裡是三王府嗎?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我心內微嘆,到底還是把她牽扯進來了,不動聲色的將她護到身後,我微微笑著,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來平和安寧:“疏影,不得無禮,這是殿下,還不快行禮。”
疏影顯然是大大的吃了一驚,身子已經是抖得不成樣子了,卻仍是再度堅持的對著南承曜開了口:“殿下,你,不,不可以傷害我家小姐。她,她是慕容丞相的千金小姐。你傷了她,怎,怎麼跟丞相交代?”
“哦?她的顧慮也有道理,你說呢?”依舊是懶洋洋的笑著,南承曜直視我的眼睛問道。
我淡淡一笑:“清兒福薄,剛至王府便染上惡疾,一病不起。殿下多方醫治,卻仍然回天乏術。或者,在一群夜襲王府的刺客劍下,清兒不幸成了亡魂。再或者,這楓林之中隨隨便便一隻白虎也能傷人性命。這樣的理由太多了。父親知道殿下並沒有動機殺他的女兒,況且事發之時,殿下仍在宮中侍奉皇上。父親縱然會有懷疑,也絕不會貿然行事的。而殿下對清兒的風光大葬也將給足慕容家族面子。”
“小,小姐!”疏影又驚又怕,顯然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而我卻無法分心來寬慰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南承曜。
他手中的劍未松,唇邊漸漸斂了笑,停了半晌,他淡淡開口:“你方才說,林中有白虎?”
我有些不明所以,他的話語平淡,可我直覺這必然有什麼倏忽緊要的東西在其中,然而一時之間,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只得有些謹慎的開口道:“這楓林曠遠而茂密,若是殿下圈養獸類在其中以供狩獵之樂,也不是沒有可能。方才清兒並未多想,只是直覺出口,若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殿下見諒。”
他的唇邊重又帶上笑意,似是微微自嘲的涼薄弧度,握劍的手勢,卻似是有所鬆動。
我剛略微鬆了口氣,疏影卻不知從哪裡陡然生出一股勇氣,猛地攔到了我的身前,義無返顧的開口道:“若是殿下必然要取人性命,就由疏影來代為受過,還請殿下饒過我家小姐!”
電火石光之間,我只看見南承曜手中的長劍劍光一閃,而下一秒,疏影已經重重的倒地。
她的胸口處,血流如注。
南承曜回劍入鞘,漫不經心的笑了一笑:“如卿所願。”
“你,你怎麼可以,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面對這突變,我的胸口驀然一痛,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頭腦中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
狠狠的閉上眼,纖指緊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讓我漸漸清醒了過來。
深吸了一口氣,不敢再有絲毫遲疑,我迅速解下身上的白色披風鋪到地上,再小心的將疏影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