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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動飄逸的紗簾,閃出一片鬱鬱蔥蔥的綠,粉的應是櫻花,稠密地堆在院子裡像一團團粉色的雲。和煦的陽光透過紗簾照進來,他竟然笑了,靜靜的笑淌了一臉,在那樣蒼白衰弱的面孔上,猶自顯得哀憐。

我坐在他床邊,卻只能衝他微笑。

他嘴唇微微顫動,想說話。我俯身將耳朵貼在他唇邊,氣若游絲般,他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我,我想跟你結婚”

我胸腔裡霎時有如一柄帶刺的尖刀在剜著,汩汩湧出滾燙的血,我舌頭髮硬,微笑著點頭:“好的。”

“我要你名正言順地做我的妻”

“我答應你,墨池。”

“來世我做你的羊,今生我還是要做你的丈夫。”

我連連“嗯”著,淚水滾滾地滴落在他臉上,他伸手想給我拭,卻無力抬起手臂。我抱著他的頭,臉頰摩挲著他的額頭,說:“我馬上去準備,馬上就去!”

是的,他終於還是絕望了。他不相信來世,他知道我也不信,現在還有一口氣,他希望還來得及,來得及讓我名正言順地做他的妻。名正言順,多麼刺痛的字眼!十年糾葛,我們一直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即便是在紐西蘭做過他一天的新娘,那也只是他給自己的一份無望的慰藉。他看不到來世,我也看不到,他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做我的一隻羊,所以才想今生做個了卻,他想含笑躺進那個墓園。

人,唯有絕望到此,才會如此絕望。

我用袖子拭去淚水,出了病房,赫然發現他的前妻米蘭站在走廊上。

“是我要她來的,”一邊的祁樹禮連忙解釋,“我跟Steven馬上都要做手術,你又有身孕,身邊沒個貼心的人,我不放心。”

米蘭緩緩走到我面前:“你可以不歡迎我,但他畢竟是我前夫,我我想送他最後一程”

“他還沒死!”我還是不想看她。

“Cathy,經歷了這麼多事,難道我們不應該學會寬恕嗎?”祁樹禮說得倒是很冠冕堂皇。我看著他,轉移話題:“他,他想跟我結婚”

“哦,是嗎?”

“是的。”

“那就按他說的去做吧。”祁樹禮回答得很簡單,看不出內心是什麼想法。他好似也很虛弱,臉色比耿墨池更差,我幾乎忘了,他也是個即將推進手術室的重病患者。他把頭轉向米蘭:“你就幫他們去做準備吧,最好是在我手術前。”

“為什麼?”我的目光表露出疑惑。

他恍惚一笑:“還用說嗎?這輩子我已經沒希望,何不成人之美?下輩子,我一定比他早遇見你,我敢打賭,我肯定比他早遇見你。”

米蘭陪同我一起去選婚紗,因為祁樹禮的手術安排得很近,我們必須爭取時間。而且,聽Smith大夫說,那個心臟捐贈者情況已經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停止呼吸,他一停止呼吸,耿墨池的心臟移植手術就必須進行,因為時間的不確定,所以不知道那顆心臟能否來得及被移植,我們只能搶在手術前,把該處理的事情儘可能的處理好。

不確定,什麼都還不確定,我們默默在做著最後的努力,而他這邊已經奄奄一息。我極度的焦慮,心神不寧,整個人被抽空了似的,失魂落魄沒有主張,很多事情都是米蘭出面幫我打理的。這麼多年的針鋒相對,不堪回首的恩怨過節兒,讓我跟她之間總還是有隔閡,明明很想說聲謝謝,卻麻木地面對。聽耿墨池說,離婚手續辦妥後,他還是給了米蘭一大筆錢,結果出人意料的是,米蘭拒絕接受。

在婚紗店的化妝間,我忍不住問她:“耿墨池給你錢為什麼不要?你不是最喜歡錢的嗎?”

“我是喜歡錢啊,不過現在我覺得錢對我真的不那麼重要了,我想活得有尊嚴些,理直氣壯些。”米蘭淡淡地笑。

我看著她直搖頭,表示還是不能理解。

她說:“我已經跟中田正式分手了,很奇怪,我居然一點都不難過,相反,看到耿墨池躺在病床上靠那些管子呼吸,我才真的難過。其實我一直就難過,別忘了,當初也是因為愛他才嫁他的,他沒把我當回事,我只有拿他的錢出氣,揮霍無度,有時候用錢用到手軟,可是他還是沒把我當回事,哀莫大於心死,在你為他擋了一槍後,我就真的心死了,他連跟你合葬的墓地都選好了,我還能指望什麼?”

“那你沒錢,以後的生活怎麼辦呢?”

“我不是買下了“邂逅”餐廳嗎?養活自己足矣,沒準還能養個小白臉,哈哈”她放肆地大笑,從前的米蘭似乎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