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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的女人”

我說的也是《茶花女》的對白。

“考兒,我不在乎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在乎的是我會讓你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我要你健康、快樂、無憂無慮”

他這麼說著,眼圈已經泛紅,聲音又哽咽起來:“考兒,我把你帶到美國,就是想讓你忘了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或者這對你很難,可你不是茶花女,不是瑪格麗特,你不會跟她是一樣的命運,何況我們僵持了這麼多年,我累了,你不累嗎?所以跟我走吧,我們結束這兒的一切,加洲溫暖的陽光會讓你健康起來的,阿爾芒不會有這樣的能力,所以瑪格麗特才會死,因為有我在你身邊,所以你不會有瑪格麗特一樣的命運”

“我相信”

我點頭,心裡忽然變得混亂無主張。我當然相信這個男人,他無所不能,完全有可能改變我的命運,我從不懷疑他給我幸福生活的可能,就像我從不懷疑自己會為某個人咳血而死的可能一樣,理智與情感,坦途與陌路,很容易抉擇,又很難抉擇,就像此刻,我被眼前這個男人描述的美好生活說得蠢蠢欲動的時候,另一個男人的面孔立刻在腦海中浮現,他一臉病容,卻還是那麼傲然獨立,冷漠的表情掩飾不了他內心火一般的熱情。他或許不會給我安定的生活,尖銳的個性會讓我總是受傷害,可是有什麼辦法,我就是愛他,雖然他現在恨著我,雖然我很清楚我們已經失去重聚的可能,但內心還是垂死掙扎著一線希望,就像一個墜落深井的求生者,總盼望著黑暗的世界能悄悄射進一線光芒。

“跟你去美國可以,但必須先滿足我一個願望”我鼓起勇氣說。“什麼願望,你說。”“我要去日本。”

正月初十是我的生日,下起了大雪,紛紛揚揚的雪花將我內心垂死掙扎的那一線希望徹底掩埋。之前我已經結束錄音工作回到了湘北,陪家人一起過年。祁樹禮初三來我家拜了個年就回了長沙,自始至終沒跟我說一句話。不過兩天後他還是派人給我送來一堆補藥,大多是美國帶回來的。

對於我要去日本的事情,他的態度很明確:“我不會帶你去日本,帶你去別人不會說你是瘋子,會說我是瘋子!

他拒絕得很徹底,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這倒符合他一貫的風格,做事從不留餘地,乾淨利落,絕無後患。所以我並沒有太過央求他,我瞭解他的為人。只是我不甘心啊,耿墨池到現在都恨著我,就算我即刻進墳墓,或者他也進墳墓,那我們之間的誤會也會跟著一起進墳墓,這不是我要的結果,也不應該是這個結果,我必須當面跟他解釋清楚,我怎麼樣死掉都可以,就是不能帶著他對我的怨恨進墳墓。

而更可怕的是,我竟然快想不起他的樣子,越深刻地去想念一個人,那個人的樣子反而越來越模糊,無論我的記憶如何追趕,還是趕不上他漸漸遠離我夢境的速度,我絕望,無比恐慌,我怕我會跟安妮一樣,會在追趕記憶的時候徹底丟失記憶,像刪除檔案一樣的刪除這段記憶。這太可怕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家人都睡了,我一個人在院子裡徘徊,白天下了一天的雪,地上的積雪很深,院子裡兩棵棗樹的枝丫都被壓彎了,刺骨的寒風無情地颳著我的臉,我居然也不覺得冷,腳下踩的是雪,心卻像在火上烤一樣。

墨池啊,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一念出他的名字,我更加迷亂無措,無法遏制的悲傷,感覺自己又像從前那樣靈魂出了竅,看看四周,站在家門口竟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恍惚間,我看見自己在空曠荒涼的心田裡肆意狂奔,不顧一切地驅遣著記憶,呼喚著他的名字可是他在哪兒呢,黑沉沉的原野吞沒了我的聲音,感覺不僅是隔著世界,還隔著時空的距離,那臉那心,越發的模糊不清,我在夢裡已經徹底尋不到迷失了方向的記憶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發起了高燒,又開始咳嗽,這一次來勢兇猛,吃過早餐家人都出去拜年的時候,我起床彈琴,一邊咳一邊彈,突然胸口一陣劇痛,一口鮮紅的血噴在了黑白琴鍵上。

我又被送到了醫院。

但是我的意識很清醒,好像一生都未這麼清醒過,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我要去見一個人,一定要去見他,就算我要久別於人世,也要看他一眼後再入土,我知道我最終將從這個世界飄然而走,飛到另一個世界去尋求解脫,我怕在那個世界迷路,等到有一天他也去的時候,我會記不起他的樣子!

我逃跑了,一個人跑出醫院,上了火車。當我一路跌跌撞撞,摸到彼岸春天的時候,已是深夜,我像個幽靈似的敲開了近水樓臺的門,開門的是保姆,我的樣子顯然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