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器官都被人殘忍地割除,聽說是被一個專門的機構販賣了,你知道我那時的感覺嗎,我想死啊!”
祁樹禮這個時候情緒已經激動得難以自控,額上青筋暴跳,嘴唇顫抖,他狠狠抽了口煙,痛苦地閉上眼,試圖讓自己的情緒稍稍緩和些,再緩和些當他睜開眼睛重又看著我的時候,我突然很不忍,覺得讓他講這樣一段經歷是件很殘忍的事,隔著桌子我都可以感到他內心撕心裂肺的痛楚,可是他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顫著聲音說:
“我那可憐的女人跟我吃了那麼多苦,一天福都沒享就我好後悔,如果我不出海賺錢,如果家裡有個男人,她是怎麼都不會被人害的,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找過女人,更沒想過成家,我四海漂泊,賺的錢越來越多,可我卻一天比一天寂寞,我很想回到從前扛麻袋的日子,雖然苦卻感覺自己還活著。現在呢,我大部分時候都是麻木的,賺錢賺麻木了,沒感覺了,可是又停不下來,因為一停下來就有很多人要失業,我的企業很大的,我的很多兄弟跟著我出生入死,我不忍心拋下他們其實我一直就想回來,可是又害怕回來面對親人,對弟弟我是無顏回來,因為我沒有找到小靜。對母親呢,我更不願意回來,因為在小靜這件事上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她的考兒,別這麼看著我,坐在你面前的這個人需要的不是同情,我需要什麼,你知道嗎,我需要一種類似於親情又有別於親情的慰藉,能給我這種慰藉的人目前只有你”
我心跳驟然加快,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我漂泊半生好像就是為了回來遇見你,雖然這種相遇來得很遲,但它終究還是來了,你讓我覺得這輩子活著還有一件事情值得我去追求,我不虛此行,我願意替阿杰和我的家人償還欠你的一切因為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們祁家的確欠你很多”
“你什麼意思?”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情緒變得緊張起來。
“請讓我照顧你吧,”祁樹禮話峰一轉,胸口劇烈起伏,像做出了重大決定似的突然說,“我想代替阿杰來照顧你”
“不可能!”我霍地跳了起來,渾身篩糠似地抖成一團,“你把我當什麼了,跟了弟弟又跟哥哥,我真這麼爛,沒人要了,死也要做你們祁家的鬼嗎?”
“先別這麼激動,考兒。”他伸手拉我。
我甩開他的手,像是突然著了火似的,完全不能恢復平靜,“我已經受夠了,你怎麼就不能讓我忘掉這一切呢,告訴你,你們祁家對我的傷害我一輩子都銘記在心,是誰都彌補不了的,你們欠我的債這輩子都休想還清”
“考兒,你冷靜一點”
祁樹禮起身扶住我顫抖的雙肩,咖啡廳的人全都對我們拭目以待,我大口大口地呼著氣,心裡也很清楚不能在這種地方出洋相。於是我坐下了,還在喘著氣,淚水不經意間已糊了一臉。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激動,是我不對,不該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祁樹禮邊給我遞紙巾,邊往我的杯裡添咖啡,萬分憐惜地說,“天知道,你受了多大的委屈,我好難過你被傷害到這種程度”
我抽泣著說,“我自己受傷害沒什麼,但不想傷害到周圍的人”
“什麼意思?”
“難道你不明白嗎,我接受你的關懷就會就會傷害到身邊的人。”
“身邊的人?你指的是誰?”他明察秋毫,“米蘭嗎?”
我一愣,止住了哭泣。原來他知道。
“我對她沒興趣,她不是我喜歡的型別,”祁樹禮立即恢復了冷酷威嚴的表情,直言不諱地說,“雖然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人,但她漂亮得太庸俗,不上檔次,我不喜歡,而且我也找她談過了,她應該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
我一驚:“你找她談過了?什麼時候?”
“音樂會結束後不久。”祁樹禮如是說。
“你真是多事!”我很不悅。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為什麼要勉強自己?強迫自己去喜歡她,對她也是另一種傷害,而且她也不值得我這麼做。”祁樹禮很不客氣,我沒想到他對米蘭的印象這麼惡劣。可是他當著我的面卻跟她有說有笑,這個人好陰險。
“你不是跟她很聊得來嗎?”我不能容忍別人在背後說朋友的壞話。
“那是為了接近你。”他坦白得讓人害怕。
“你真可惡!”我猛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咖啡廳。如果從一開始他就不給米蘭幻想的空間,事情決不會弄得現在這樣糟,米蘭是很要面子的,難怪音樂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