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一個木板車,跟著一提燈的小太監,沿著長長的宮道,入了宮。
每行到一處有住人的宮殿時,他就從小側門進去,將早放在角落裡的大木筒抬出來,直接放上車,若是小木筒則提出來將裡面的穢物倒進大筒裡。
那臭味兒燻得引路的小太監直捂鼻子,有時候忍不住了,就會尖聲尖氣兒地對林少穆說,“我說小哥兒,你生得這白白淨淨,人模人樣兒的,就是到城裡隨便找一家夜總會做白麵郎,也比這活計實誠夠賺啊!幹嘛跑來幹這糟賤事兒。”
林少穆氣息一橫,喝道,“俺幹這怎麼了。俺憑力氣幹活兒拿銀子養活自個兒和老婆兒子,有啥丟臉的。”
他這純爺們兒的一聲吼,讓小太監再也不敢多說什麼,投來的目光也從最初的瞧不起變成了淡淡的羨慕。
林少穆心裡卻嘔得慌,要不是因為老婆孩子在這宮裡蹲著,他他媽的犯得著又來給人倒屎拉屎倒夜香嘛!
不過再怎麼自我糟踐,也比當太監好啊。至少,他還想跟靜子好好過,也許,說不定,大概,可能,未來呃,還能生個帖心的女兒來疼他這個爸爸。
“林大,你今天來得好早啊!諾,這可是今兒一早剛出爐的童子尿和童子屎,瞧瞧,聞聞,夠新鮮吧!”
“真的?我瞧瞧。太好了,哥們兒,謝謝了,真是太感謝了,回頭我請你喝燒酒啊!”
林少穆偷偷給那小廝塞了大把銀錢,端著小木桶喜滋滋地走回託板車,開啟角落裡的一個居然還雕著花色的小木桶,童子屎尿全倒了進去,還準備了專門的刷子認真刷了一遍。
他這認真又享受的模樣,看在隨行掌燈的小太監眼裡,簡直受不了得讓人以為他就是個愛聞屎尿味兒的變態。
把小木桶還回去時,林少穆又拉著小廝問了些問題,諸如“昨天又翻了幾個圈兒”、“晚上尿了幾次”、“白天吃了些什麼”、“有沒有長胖”等等問題。
直到小太監受不了直催促,看了又看這宮牆大院,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這,便是林少穆折騰了一週多時間,好不容易打探出來的成果。
他知道老婆孩子就在這座宮殿裡,便託了小廝將兒子的屎尿與大人的分開,專門拿來給他。
所以,這近來他最開心的事兒,就是收集兒子的童子尿和童子屎。
等到五更天,將已經大亮時,他終於將自己的活計幹完,提著兒子的屎尿桶子回家去。
小太監有一次忍不住就問他,“你沒事兒收集這鬼東西幹嘛?還能存出金子不成?”
林少穆心情好得很,回答說,“那可說不定就能種出金子來呢!俺可是聽了老算命師給我算的,留著這些寶貝,俺很快就能跟老婆兒子團聚了。”
在小太監受不了的眼神中,林少穆哼著江南小曲兒,樂巔巔兒地回家了。
但是他並沒有立即去洗刷睡覺,而是到了後院,將兒子的屎尿倒進了一個大木桶裡,用清水反覆清復乾淨,餘下的水都倒進那木桶裡。
然後,挑著一個小桶做成的勺子,一點一點地給後院裡栽種的樹秧子和菜苗兒施肥,澆水,再除草。
等到把這一分菜地伺弄完,公雞已經打鳴好幾次。
他伸伸懶腰,滿意地看著正茁壯成長的小樹和小苗兒,心裡覺得舒暢無比,伸了個大懶腰,便回去洗澡被回籠覺了。
躺床上時,他就想,就算靜子不原諒他一直不出來,也沒關係。畢竟,那宮裡的用度吃食什麼的都外面的好,他就是有錢使也不一定能買到織田亞夫天天用飛機送來的那些精緻物品。
靜子和小木頭在裡面,有軒轅輕悠護著,日子絕對差不了。
他用兒子的童子屎尿養這一分菜地出來,等到春天后,慢慢就有收成了。若是能種出好的水果蔬菜來,找機會送進宮去,讓兒子也償償親爸的成果,這也是一種父子天倫啊!
這就像啥?
關東那邊不是流行生了女兒就弄一醞子酒埋在老桃樹下,十八年後女兒出嫁時,就是正宗的女兒紅嘛!
他現在種的就叫“童子菜”,也是異曲同工之妙啊!
彼時,遷至江陵城的軒轅家,由於轉移得最早最及時,其損失最小,天錦坊前後也只停工了一週時間,就在屠雲的格外重視下,迅速開工了。
如今,軒轅家的當家人已經是軒轅寶仁。
由於寶仁為人敦厚穩重,與國民政府官員之間的交往,十分融洽,這前後幾番變故時,做出的反應和表示的態度,也沒得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