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便被元侃緊緊地抱在了懷中。便覺得元侃渾身火燙,雙手顫抖著將她抱得死緊,她的整個臉埋在他的胸口,但聽得他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不止。她才開聲欲問:“三郎——”便聽得頭頂上元侃顫抖的聲音:“小娥,讓我就這樣抱著你,感覺到你在我的懷中,讓我感覺到你真實的存在。不要離開我,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劉娥大惑不解中,卻不禁被元侃的情緒所感染,靜靜地伏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地。過得片刻,只覺得頭頂髮間微微一涼,慢慢地溼潤了。水?難道是劉娥驚異地抬頭,竟真的看到元侃的淚水一滴滴地滴下來。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反抱住元侃驚道:“三郎,你哭了?”她伸手輕拭著元侃臉上的淚水:“為什麼?出了什麼事了?”
元侃的臉色蒼白,他顫抖著伸著手,一寸寸地輕撫著劉娥的臉:“小娥,讓我好好地看著你,再讓我看看你!剛才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可怕了!”
劉娥輕輕的握住了元侃的手,發現他的雙手冰冷而潮溼,顯得是方才太過緊張手心出汗。她輕輕地握著他的手,平放在自己的臉上,柔聲道:“三郎你且安心,我還好好兒地在這兒呢。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幾聲輕言軟語,使得方才緊張焦燥的元侃慢慢地鎮定下來,劉娥扶著元侃坐在榻上,倒了一杯熱茶給他。元侃將熱茶一飲而盡,這才定下心來,將方才在許王府的驚人一幕慢慢道來。劉娥伏在元侃的膝頭,慢慢地聽著,直聽到王繼恩處死張氏那一刻,驚叫一聲,立即被元侃抱在懷中,只覺得渾身顫抖,竟是連自己都無法控制。她抬頭看著元侃,彼此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最怕的那一件事。
過了好半日,劉娥才顫抖著問道:“三郎,如果官家知道了我們的事,你說——”
元侃用力抱緊了她,喃喃地似對她說,更似對自己大聲道:“不會的,不會的。你在這裡的事,沒幾個人知道的,他們也斷不會洩露的。再說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父皇可能根本就想不起來你是誰了!”
劉娥喃喃地道:“但願如此,但願如此!”
元侃怔怔地坐著:“二哥,我雖然不喜歡他,可是他屍骨未寒,就受到這樣的待遇,也著實令人父皇,父皇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劉娥抬頭,看著元侃:“許王走得太快了,這死因到底為何呢?”
元侃搖了搖頭道:“難說,二哥自接任開封府以來,事事上用心,只是用心太過了,未免損耗氣血。張氏妖媚固是事實,可是要說是她連累二哥早亡,卻也是有些牽強的說法。”
劉娥慢慢地站起,坐到了元侃的身邊:“有沒有御醫驗過許王的遺體,看出是什麼病來?”
元侃皺眉道:“這也是蹊蹺之處。太醫院三品王太醫驗過之後,報上宮中的是二哥積勞成疾,心血損耗盡了,心經受傷,忽然血氣上湧,吐血而亡。二哥初過世時,父皇憂傷過度,幾近成疾,聽隨侍的人說,有幾日父皇夢中驚悸而醒,直叫著皇兒皇兒的。後來不知道聽了誰的話,又派了王繼恩去查二哥的死因。這一查就出了事,就是前幾天,王太醫好好兒的,就忽然自己上吊死了。才過了幾天,就發生今天的這件事兒!”
劉娥偷眼看了看元侃,欲言又止道:“三郎,我,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元侃輕聲道:“小娥,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事是要隱瞞的嗎?儘管說來!”
劉娥輕輕地咬著下唇,道:“論理,他是你二哥。我聽到的只是些下面人的傳言,說得——有些犯忌諱!”
元侃嘆道:“最難堪的場面,我今天在二哥靈前都見著了。唉,你說吧,我如今心中是一團亂麻,六神無主,不知道如何自處才好。說不定你那些犯忌諱的話,能聽出些什麼來。”
劉娥低下頭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道:“坊間傳說,楚王當年忽然瘋了,是許王弄的鬼”
元侃怔了一怔,抬手止道:“你且等等,是了,那一日重陽節宴罷歸來”他的臉上忽然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那一日,我們原是跟著二哥走的。為什麼好幾條路,二哥卻一定要走到大哥的府後那條路上去?那隻海東青——”他忽然渾身顫抖:“那隻海東青,就是從二哥的手裡飛出去的。早不飛晚不飛,就在大哥的院外就鬆了套子飛出去了——”他發出一聲嘶喊:“二哥,若真是你,你好狠毒的心——”
劉娥大驚,抱住了元侃:“三郎、三郎你怎麼了,我該死,我不該說的——”
元侃深吸一口氣,搖頭道:“沒事,沒關係——”他看著劉娥,臉上現出一絲苦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