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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饅頭。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那一年,她十三歲。她手上的玉鐲在夜色中散發著明亮的光澤,她如此想念奶奶。想念她溫暖的懷。她下意識的環抱住雙肩,空氣冷的刺骨,看著小雨隨風不斷更改著自己的走向,直到天光發亮。

誰是誰的沉淪(四六)

為了方便照顧,小可和孩子暫時住在婆婆家,距離他們所在的學校有十幾里路。丈夫賀之航帶畢業班,經常補課,只有週末才回去。北北關了手機,斷掉與外界的一切聯絡。每天只和小可,還有她的孩子童童安靜的在一起。

在村子裡,日子過的很慢,她似乎能聽到時光流逝的聲音。她到的那天,中午以後天放晴了。小可的婆婆洗了一臉盆的尿布,一一晾曬在午後晴朗的小院。陽光下北北觀察到她粗糙的手,血管凸起,指節突出,面板呈古銅色,經年累月勞動的手,質樸,厚重,承受命運帶給她的一切毀損,用堅韌書寫下印跡。乾燥的空氣在指尖悄悄溜走。她又去廚房為小可熬下奶的鯽魚湯。

“你婆婆對你挺好的。”聽過太多太多婆媳之間大動干戈,不可調和的戰爭,她由衷的為小可感到欣慰。

“唔,到底還是沒有我媽好呵呵。”

“知足吧,有個好媽媽,如今又攤上一個好婆婆,比我強多了”北北停住不繼續說下去。

小可給孩子餵奶。解開厚厚的外衣釦子,撩起毛衣,露出雪白的乳房,圓潤飽滿。幾條青紫色血管格外醒目。被孩子舔舐過的乳頭嫩紅嫩紅,如同一隻收攏翅膀的白色紅喙的鳥。北北的乳房還在疼痛。那天她獨自去醫院做檢查。醫生在她乳房上塗抹了一些粘稠的透明色液體,右手不斷揉搓按壓她的乳房,疼的她倒吸著涼氣。左手拿著一個探頭一樣的儀器,為她做紅外掃描。“乳腺小葉導管和腺泡上皮細胞的增生以及囊性病變,伴有導管內乳頭狀增生。”那個中年女醫生冷冰冰的對她說,這樣的工作環境,見多了生老病死,都會變得麻木不仁。“建議手術切除。否則有癌變的可能。”

她像是被抽筋剔骨了一樣,渾身綿軟無力的走出了醫院。她獨自在這塵世孤苦漂泊,有過無奈,有過厭倦,甚至有過放棄,但再也沒有想到命運會如此惡劣的玩弄自己,生命會這般短暫。擁擠的人潮,來往的車輛,她第一次覺得也許不久就要失去這活生生的一切。她害怕那些冰冷的器械在她早已備受摧殘的身體上留下創口。她唯一擁有的就剩下這具殘缺不全的身體。即使體內也許正在悄無聲息的慢慢腐爛,她也要保持這外在的完整。

誰是誰的沉淪(四七)

深夜,她和小可同床而臥。窗外有“沙沙沙沙”聲。她們睡得那個炕被小可的婆婆燒得很熱,屋內溫度適宜。北北起身望著窗外。風清月明,格外疏朗。這個時候居然下起了凍雨,一粒粒飽滿的小冰碴砸在安靜沉睡的萬物上,力度強勁。

“也許快下雪了。”北北說。

“恩,我們這裡總是比西安冷一些的。”孩子已經沉沉的睡去。除了吃奶,她的大部分時間都處於睡眠狀態。她需要充足的睡眠為後續的成長打下基礎。這可愛的小人兒,粉雕玉琢的模樣,讓北北心生憐愛。她曾經一直希望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和愛的人。她一直在尋找自己與這個世界不可了斷的一種聯絡,在絕望之時,仍舊可以延續,唯一的出路也許就是孩子,那將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存在的印證,以及延展。她需要這樣的支撐。她是為愛而生的人。

“北北,你知道嗎,大二那一年,我一個人跑去安徽找過豫哲。不為什麼,就是想問問他能不能和我在一起。”小可仰面而臥,看著天花板,兀自的說。“那天晚上我們喝了很多酒。也許你不信,我企圖誘惑他。我吻了他,可是我卻無法停止從他口中喊出你的名字。我很悲傷。如果我繼續,我知道我會同時失去你們兩個人,可是我似乎又無法停止,他是我那些年朝思暮想的男人。直到他壓著我說,北北,北北,我愛你,無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一輩子,一輩子。我推開了他。”

北北無法想象那個意亂情迷的夜,豫哲和小可,她的兩個最好的朋友,因為她的存在,各自在情感上經歷著一場怎樣兵荒馬亂。她是戰場上唯一手持武器的人。一隻長矛深深刺入豫哲的心臟,同時也刺穿了站在他身後的小可。

大二那一年,她正和一諾愛的熱烈痴纏。一諾帶她去爬山,秦嶺中很荒蕪的路段。他在山頂的那塊石頭上刻下她的名字。她讓一諾看她腿上那條手指一樣長的傷疤。十二歲那一年,爺爺的病情開始惡化,使得他的脾氣變得更加暴躁。病中的他仍舊追著奶奶打,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