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苦茶舍裡無休的話總是叫沈曼不能夠安心,有得有失,這話確實不假,人心也都是貪婪的,總覺得自己擁有的太少而別人總是比自己幸福著的。但若說想要留住肚子裡的孩子算有罪的話,那麼她寧願自己死後下地獄受疾苦也要留住,這算不算拗天而行?
沈曼看著眉兒手腳麻利地收拾屋子裡的東西,心底卻是不由得一暖,本來打算初夏的時候選個好日子跟男方定親的,但現在景帝薨了,舉國大喪,禁婚喜之事,這樣一來,眉兒若想要出嫁倒是要等到來年了,沈曼倒說不上什麼,眉兒能留在自己身邊多一年也好,只是沈曼擔心這一年裡風雲變動,若是有個萬一,她想要保眉兒卻保不住,只是憑白了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哎。
果然這便是命了。
但眉兒的事情沒讓沈曼為難太久,薛家主母身子欠安,打算上庵堂靜養吃齋一年,身邊倒是有兩個機靈丫頭,只是遣人來問,能不能讓眉兒早點過去,陪著老人家去庵堂住段時日。
沈曼看著眉兒那淚汪汪的眼終究還是狠了狠心,讓碧璽備了銀兩後送了出去,連著眉兒當年賣身進沈家時候的那張賣身契一併給了眉兒,自此,眉兒就已經不是她沈曼的陪嫁丫鬟了。
若事情到了這裡就沒事了,那倒是省心了,可是等沈曼轉過身,看著管家領來的一排供自己挑選的丫頭中看到那張熟悉的俏麗容顏時候,沈曼只怕捂著額頭回屋躺著去了。
等梳著一對小發髻,穿著嫩綠色下人服,腕上挎著一隻小包袱的扣兒由碧璽領著進到沈園時,沈曼只恨不得將這沈園裡所有的人都給攆了出去。
“扣兒,我只說鳳求凰裡不是好姑娘家待的,但沒說要你進到蕭家還到了沈園裡來。”沈曼扶著額頭,看也不看面前笑得一臉天真無邪的扣兒只覺得吃力得很,身邊有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隨風就足夠了,現在又多了一個扣兒,沈曼這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孤立無援了,碧璽與硯臺是蕭子墨的人,而扣兒與隨風又是沈家的人
或許這麼早這麼狠心將眉兒送給薛家自己真的是虧了。
不過就算沈曼心底怎麼不甘願,扣兒卻還是在沈園裡呆了下來,硯臺咬著筆桿子想了想,還是將扣兒這事給寫了上去,畢竟也算是沈園裡面的一件大事不是嗎?不然到時候前主子回來看到自己連夫人多養了一隻狐狸自己都報了,卻瞞下了扣兒這麼一尊大活人,到時候自己指不定要被前主子怎麼折騰呢。
想了想,硯臺在扣兒後面又加了一筆,鳳求凰當家花魁煙凝的小侍女、沈家這樣的字樣之後,硯臺吹了吹信箋上的未乾的墨跡,這才將信紙小心地摺好融進蠟團裡面。
下人啊,做成她這份上還真是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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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城下連著三天沒有丟出屍身來了。
倒不是說鐵達汗人忽然良心發現,實在是城門下的火勢太猛,燒得守城的人都捂著濃煙滾滾跌爬下城樓,哪裡還有那個心思抓五個人上城樓表演一番?
雁城的城門是用邊關特有的大塊白巖雕砌成的,結果被鐵達汗人一冬天的糟蹋,現在更是被蕭子墨一把火給燻燒成了烏黑,林之澤隔著風火瞧著那大片的黑心底總算是舒坦了一些。
白牆之上濺起的鮮紅血跡現在熔在了那片大火了,總算是有了報仇雪恨的機會,他甚至聽見身後將士骨子裡面噼裡啪啦的聲音,林之澤看了一眼良宵上一身黑衣鐵甲,隨風飛揚的白色披風的蕭子墨,眼神中卻多了一抹崇敬的神色。
蕭子墨看了一眼整整燒了三天的大火,火勢倒是小了不少,初始那濃密的黑煙滾滾現在也少了許多,只是這雁城的天色卻是被燻得少了許多,蕭子墨偏過頭去看一樣戰馬之上卻是褐色披風的蕭子云,嘴角似笑非笑,“三弟,你戰,由你來打,如何?”
一言既出,震驚所有的人。
蕭子云下了戰馬追至蕭子墨的營帳,墨染面無表情地站在營帳門口,看見蕭子云追至營帳門口卻是伸手攔住,只一句話卻叫蕭子云面色一白,許久之後轉身,手卻是死死捏住馬鞭子,墨染什麼話也沒多說,只是轉達了主子的一句話。
“三少爺,二少爺累了已經休息了,只交代了一句話給您,那就是我不殺伯人,伯仁卻因我而死,望三少爺將功補過,那事他便就不計較了。”
蕭子墨是沒想過追究蕭子云與鐵達汗人的事,畢竟最後他也沒有背叛蕭家,但卻沒說就這樣放過他,雁城好拿,他也玩得夠久了,只需要蕭子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