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裡撮火,又他媽被玩兒了!
氣得他揪下帽子往地上一摔,“為什麼偷看我?”
“對不起,先生。”小女孩戰戰兢兢地撿起帽子。
原來,小女孩並無惡意。中午,她的老闆,那個光著上身披襯衫的男人對賀飛下完黑手,就帶著她和另外幾個小姑娘從縣城跑回了“家”,這裡一個生產絹花的小廠子。她自己的家在很遠的山裡,是爸爸帶著她和弟弟來投奔了賣花的老闆,後來,爸爸一個人走了,老闆就開始討厭她和弟弟。所以,今天賀飛為了讓她吃包子卻捱了老闆的打,小姑娘認為他是個好人。剛才,她上街來找弟弟,看旅館門口有個人很像他,但穿的衣服不一樣,還戴著帽子,她便躲在樹後想看清楚是不是那個好人。
賀飛扣上帽子往回走,小女孩跟在他身後問:“你的腦袋很疼嗎?”
他惘然一笑。
小女孩接著說:“老闆用左手打人,總能打流血的。”
“為什麼?”
“你沒看見嗎?他左手戴著手套。”
“手套?”
“他左手少了兩根手指頭,所以總戴著手套,裡面還總裝著一塊很硬的石頭。”
賀飛頭上的傷口刺啦一疼。老兔崽子,夠毒!要不一拳能把我花了!
剛走出巷子,“姐姐!”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跑到小女孩跟前,揚手一揮,“看我有什麼?”
“破手套,誰給你的?”
“我剛撿的!看,像不像老闆的手套?”
小女孩說:“當然不像,老闆的是肉色的,你這個全是髒油漆。”
另外幾個小孩又跑了過去,一個說:“不是你撿的,是我們一起在旅館院裡撿的!”
“是我先看見的!”
“不是你,我在院子外邊就看見了!”
已走出幾步的賀飛猛然站住!撿的,旅館院裡,手套會不會?不可能,別再犯神經了。
又走出幾步,他還是被身後的磁場吸了回去。大不了再犯一次神經!
幾個小男孩正在哄搶那個沾滿油漆的帆布手套,賀飛認出他們就是被老曹從旅館院裡轟出來的,“哎,哎,別搶了!”
止住哄搶,他問那個剛把手套奪到手裡的孩子:“小朋友,手套是從旅館院裡撿的吧?”
“不是你的!”那孩子立刻警覺地把兩手背到了身後。
賀飛彎腰摸了下孩子的頭:“別怕,我不要。我就是想問問你們——”說著,他朝每個孩子都笑了笑,“在旅館院裡,撿沒撿到過別的手套?”
“你是誰呀?”
“我們不認識你!”
幾個孩子警惕地往後退了退,似是要跑。
“我認識他,他不是壞人。”一旁的賣花小女孩幫了賀飛一把。
賀飛感激地向小女孩點了下頭,趕緊接著問:“你們以前在旅館院裡,撿沒撿到過別的手套?”
“什麼樣的?”
“白色的。比這隻小,也是布做的,但比這隻要薄,大概——”賀飛揪了揪自己的T恤,“比我的衣服還要再薄一點,就是大人戴在手上很緊的那種。”
“城裡,鼓號隊戴的那種?”
賀飛鼓勵道:“對,差不多。撿過嗎?”
一個小孩說:“沒有。”
另一個小孩說:“沒撿過。”
第三個小孩回答:“我也沒有。”
“不對,你撿過!”最後一個突然大聲揭發第三個。
“我沒有!”
“你就是撿過!你忘啦,那天下了特別大的雨,我家門口的樹都倒了,雨剛停,你叫我玩兒,我媽沒讓我去。”
“那隻——你說好多好多天以前,那隻呀?”
“對呀,我問你在哪裡撿的,你說在旅館院裡撿的。你還說旅館要刷牆了,搭了架子,問我敢不敢一起去爬!”
“可是,可是,那只是溼的,不怎麼白了。”
“溼的也是白的,幹了就白了。我還說拿貼畫和你換,你不換,你說你和田子騰換去!”
“是你的貼畫太小了,我才不換的!後來——我也,沒和田子騰換。他說想要兩隻,我就帶他又去了,後來,後來旅館來了,來了好多開著警燈的車不讓進了,田子騰說一隻他就不要了!”
案發當晚雷雨大風,樹木折枝斷杈,第二天午後賀飛回到小旅館時大雨剛停不久,工人正站在架子上刷旅館外牆,之後發現了週一雄的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