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著裴氏直搖頭,她就笑了起來。
“娘娘,今兒挽個飛仙髻吧,看起來華貴又大氣。”丹楓小小的聲兒對她說。
趙嫣容看了看鏡中自己的臉,笑著點了點頭:“你的眼光好,你覺得什麼合適就梳什麼吧。”
膚若凝脂,領如蝤蠐,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趙嫣容看著鏡中自己與前世完全不同的臉,指尖摸著細滑的面板,突然有點理解白雪公主那位惡毒的繼母為何總喜歡對著魔鏡自言自語了。
這樣好的相貌,換作是她,也想每天照它十次二十次鏡子,顧影自憐一下。
“娘娘,今日是各宮娘娘來請安的日子,您今兒要不要大妝?”負責給她上妝的宮女捧著粉匣子問道。
大妝就意味著要撲上厚厚一層白粉。再美的容貌,再細的面板,被那樣糊牆一樣厚厚抹上一層還能看得出什麼美來?
趙嫣容搖了搖頭,自己挑了隻黛筆,對鏡描起眉來。
“母親先寬坐,本宮收拾好了再與您說話。”
“娘娘大安臣婦也就安心了。原本也沒別的事,娘娘忙著,臣婦這就離宮歸家吧。”
“急什麼?”趙嫣容一隻手在白露遞過來的鋪著玄緞面的妝匣裡點了一支鳳簪,丹楓忙拈在手中,插到剛剛梳起來的髻上。“跟母親也一個多月沒見著,心裡正念得緊,不如今兒就別回去了,在昭陽殿住一晚,就當陪陪本宮。”
“這怎麼能行?臣婦是外命婦,怎麼好在宮中留宿?”裴氏連連搖手。
“宮裡有外命婦不能留宿的規矩嗎?”趙嫣容側頭去問侍立在身側的木蘭。
木蘭想了想,笑著搖了搖頭說:“奴婢沒聽說過。”
“瞧,連木蘭也沒聽說過,那就是沒有了。”趙嫣容放下了黛筆,將手按在裴氏冰涼的手背上,“本宮是昭陽殿的主人,本宮說您能留下來,您就能留下來。”
“叫個人去宮門前說,母親今兒留在宮裡不回去了,讓父親別再等著。”
守在外頭的一個太監立刻領了命小跑著出去。
裴氏看著她,覺得女兒生了一場病後,這精神氣韻好像都變了不少。
眉目舉止,還是那個趙嫣容,可是神情態度,總覺得像換了個人。
“母親在想什麼?”趙嫣容彷彿看不出裴氏臉上的迷惘困惑一樣,笑著轉身看她,“您看看女兒,今兒打扮得如何?”
“娘娘姿容絕世,雍容端莊,自然是好的。”裴氏覺得女兒從裡到外都散發著神采,跟剛入宮那會子意志消沉,形銷骨立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
這樣才對。
想想丫頭那時候生不如死的模樣,裴氏就覺得心裡難受。姐姐將女兒交給了她,她卻沒有將嫣容教好帶好養好,她覺得對姐姐實在是有虧欠。
如今這樣多好,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讓人看了就覺得心頭亮堂,連她都覺得有了精神氣兒。
“別啊,誇就誇了,難道誇一句您還捨不得了,受了委屈呢。”趙嫣容笑著,讓木蘭拿乾淨帕子遞給裴氏。
“您是身上有誥命的二品夫人,又是父親的正妻,別總是自己嚥著委屈。”趙嫣容轉過身,看著鏡子裡自己的妝容,“一個妾室,登不得檯面,就算是生了兩個兒子又怎麼樣?您犯不著被她壓著。”
裴氏有點糊塗,怎麼好端端地又說到她身上去了?
“您是冠軍侯裴家的嫡女,若是被個妾室欺負到頭上去,丟的可不只是趙家主母的聲望,還有裴家的,母親您可知道?”
趙嫣容說話的態度明明很溫和,裴氏卻覺得骨子裡頭發寒。
這是繼女頭一回跟她談起她在趙家的生活,談起老爺寵愛的妾室。
以前不管她怎樣愛護這個女兒,嫣容都不大愛跟她說話,見面也是淡淡的,並不與她親近。反而跟段氏更要好些。
話雖嚴厲,卻是為她著想,替她考慮的,裴氏驚詫之時又覺得分外暖心。
女人果然出嫁了才能體會女人難處。
裴氏眼中含著淚,嘴角卻彎了起來:“謝娘娘提點,臣婦記下了。”
光記下做不到又有何用?趙嫣容只是撇了撇嘴,不再說什麼。
第6章 不要臉就別給臉
今兒早飯還不錯。蟹殼黃的鹹酥餅子,蔥花細鹽末加茴香的卷子,加兩碟雪白甜香的米糕還有一色十二樣的小菜。趙嫣容起太早了,胃口有些不大好。只吃了個餅子,喝了小半碗碧梗御米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