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體查上意
進來的兩個太監,一個四十多歲,是原來就在昭陽殿裡當差的,一個看著只有十七八歲,十分伶俐。
原本昭陽殿裡的總管和副總管都已不知去向,想來不是在慎刑司裡關著就是被皇帝派了別的差事。能在正宮裡當主事的太監,在宮裡的資歷人脈都是深厚的。皇帝登基不過半年,他們也不能算得上是皇帝的心腹,陛下就算趁著工夫換個把自己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所以原來的人是別指望回來了,換過來的,總管太監是剛剛被她掌過嘴打過板子的馮德昌,副總管就是這個四十來歲,看起來有幾分木訥的張德忠,還有一個從康王府帶來的內侍小江。
不過以皇帝的個性,安排這兩個人,也未必就是為了監控這個他自己也不十分關心的皇后。
康王府出來的人,安全性其實要比後宮裡別的地方來的人要高出許多。
就算他們有二心,二的也是皇帝,不是別的女人。
她住的地方,當然還是用自己人比較安心。
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張德忠說著殿裡各處司值的安排,小江不時補充著被張德忠點名的人的背景來歷,趙嫣容只聽他們說了一半,便開口攔了。
“你們知道得這樣清楚,也就用不著事事向本宮詳說。”
“張德忠安排的得不錯,賞。”隨著皇后娘娘一句賞,木蘭將早就準備好的荷包遞了過去。
“小江子也不錯,也賞一個。”那小太監沒想到說幾句就得了賞,心裡高興,眼睛都彎了起來。
“馮德昌目無主子,出言頂撞本宮,本宮已經罰了。”趙嫣容垂頭看著自己剛剛修剪過的指甲,“本宮不想在昭陽殿再看見他,張德忠你有什麼法子?”
張德忠的喉頭上下滾了滾,伏地說:“娘娘是昭陽殿的主子,您想用誰便用誰,不想用誰便不用。只是,馮公公是總管太監,要換隻怕也要跟皇上支會一聲。”
“本宮知道了。”趙嫣容點點頭,“一會就送摺子過去。以後這昭陽殿就交給你。小江子提了當副總管吧。”
大小兩個太監連忙磕頭謝恩,就連老實木訥的張德忠,臉上都浮起驚喜的神色。
“娘娘,陛下能答應這樣換人?”等那兩個將要被提拔的太監深一腳淺一腳邁著如夢似幻的步子飄飄然走出殿門外,木蘭湊到趙嫣容的身邊小聲地問。
“陛下為什麼不答應?”趙嫣容眉梢一抬,臉上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來,“他巴不得換了呢。”
皇帝登基不過半年,宮裡上下左右都是老人兒,有多少是忠於他的,又有多少是夾著別的心思的?
前些年皇子們爭得頭破血流,宮裡上下就沒個手腳乾淨的,皇帝想要安心,勢必要將自己的人換上去。
自己人從哪裡來?除了那些年在宮裡的經營,就只有以前他當康王時從康王府跟過來的人。
馮德昌算什麼?殿中省的掌固太監,又是個蠢材,不通眼色,不知輕重的,這樣的能當總管太監才是個笑話。
之所以會換馮德昌來,不過就是這人是宮裡經年的老人,又容易犯錯,藉著機會踢了人再換上自己的就不會那樣惹人注目。
皇上的肚腸彎彎繞著,可不是個老實人。
可憐了馮德昌,就這樣被人拿來當了趟雷的木頭。
身為皇帝的妻子,既然猜到了他的心意,這時候又怎麼能不好好配合?別說馮德昌犯蠢犯在她手裡,就算他老老實實的,日後她也得找個由頭將人給趕了。
善於體察上意的下屬才不容易被新人擠了位子啊。
這也算是投桃報李吧。皇帝這麼快摘清了她的嫌疑,那她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果然,摺子晚上遞過去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過來,帶了一張皇帝手寫的字條。
特別瀟灑蒼勁的四個大字:“朕心甚慰。”
趙嫣容抿著嘴笑了笑,讓木蘭將這傳情答意的字條給收起來。
在趙嫣容的眼裡,馮德昌這個人就算是沒了。
馮德昌走的時候臉還是腫著的,青青紫紫的很是嚇人。因為是慎刑司直接拿人,所以也沒有給他去哭告的機會,直接拿布頭堵了嘴,從昭陽殿的后角門拖了出去。
木蘭回來對趙嫣容說起這事時,滿臉的舒心解氣。
趙嫣容正歪在榻上吃果子,見她這樣也不覺笑起來:“你還是昭陽殿的掌宮姑姑呢,什麼心思都放在臉上,一點也撐不住。”
“奴婢對著娘娘,還要什麼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