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原本是抱著大不了一死,就算死也要拖上某些人殉葬,或者不管怎麼樣,也要替南宮凜說上幾句公道話之類的各種心機來到此地來面見這位大靖朝的九五之尊,沒想到,對方比她還不靠譜。
見到她之後,只閒閒地看了她兩眼,什麼話都沒說,就吩咐人布好了棋局,要與她手談。
都說下棋能考驗一個人的心智,言紫兮心想,難不成這位皇帝陛下是想考驗她的心智?
雖然她覺得這皇帝老兒實在是太能折騰了,心中頗有微詞,可是沒辦法,如今她為魚肉,別人是刀俎,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看到此時,眾看官一瞧肯定納悶了,你說言紫兮這個2貨沒頭沒腦的,難道還會下棋?
不好意思,要讓各位大跌眼鏡了,所謂人不可貌相,2貨不可斗量。言紫兮這個2貨,她還真會下棋,雖然棋藝算不得太好,可是,跟同樣棋藝也不算太好的這位皇帝陛下對弈,卻是剛剛好。
所謂剛剛好,就是不放水,看似認真地竭盡了全力,卻還是因為棋差一著,眼看就要敗北。
所以,陰差陽錯地讓皇帝老兒心情愉悅了。
“你已經無路可走了,還是趕緊認輸吧!”這位不苟言笑,性情古怪卻又不拘小節的大靖朝皇帝陛下,此時終究還是流露出了幾許天子的霸氣,似乎是在一語雙關地點醒著那正陷入沉思的小丫頭。
可是言紫兮是誰啊?著名的言大膽,沒心沒肺,性格倔強,又如蟑螂一般地頑強,她會主動認輸才有鬼。
她手握著一枚白子,蹙眉凝思,順口沒心沒肺地回了一句有些大逆不道的話:“陛下,話可不能這麼說,只要我的白子還沒全軍覆沒,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喔?”對方原本嚴肅面容微微有些鬆動的痕跡,隨即卻是冷哼一聲,神情桀驁:“你這丫頭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陛下您說錯了。”言紫兮沉吟了許久之後,終於在滿盤敗局中看到了一線生機,她擲地有聲地將白棋落下之後,方才抬頭認真地開口道:“民女是見了棺材也不會掉淚,就算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只要還有一絲魂魄,也會努力爬回來。”
言紫兮這話說的不輕不重,半認真半詼諧,卻讓那九五至尊頓時怔住了。
對方似是沒有料到這個看起來與尋常女子沒什麼兩樣的小丫頭竟是有這般的膽量,不但在他的面前不卑不亢,絲毫沒有畏懼之色,甚至還敢拼盡全力與他叫板。
她此時面上倔犟的模樣讓他莫名地覺得神似腳下的無名小草,雖然名不見經傳,雖然看起來卑微,卻是無比堅韌,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這樣的女子,會給大靖朝帶來新生麼?還是會帶來毀滅呢?
“陛下,該您了。”這廂皇帝陛下還在心中千迴百轉,那廂的言紫兮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她毫不在意地開口提醒起眼前這位九五之尊,該他落子了,此時言紫兮的面上毫無懼意,彷彿她此時面對的只是一位較為嚴肅的尊者一般。
言紫兮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都不一樣,她來自不一樣的時空,在從小就受到了人人生而平等這種理念的薰陶下長大的她,很難對這樣的一位古代的君王產生什麼類似於天神一般的敬畏感,頂多是有些怵於他的權勢,所以,就算她在他的面前已經儘量表現得很謙恭,可是,那也是在一個很有限的範圍內,一個人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東西,是很容易被看破的,特別是大靖皇帝這樣一個閱人無數、心機深沉之人。
此時此刻終於用正眼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個思想頗有些奇特的女子的大靖皇帝終於漸漸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個女子很特別。
不是她超乎於常人的膽量,也不是她落落大方的舉止,而是透過她的一言一行所透露出來的一種發自骨子裡的東西。
大靖皇帝忽然有一種奇特的直覺,他覺得這個女子在心中,必是認為他們倆之間是平等的。
當這個想法進入他的腦海時,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無比,甚至覺得可笑,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情,他是一朝天子,是上天選定來統治芸芸眾生之人,在他的國度裡,任何人都只能是他的子民,仰望他的鼻息,不可能有什麼平等可言,他的想法,就是天意,他的所作所為,就是神旨,沒有人可以違背。
可是,奇怪的是,當這個女子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他卻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挑戰,並不是說威脅,而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總覺得,就算她跪在他面前向他磕頭請安,就算她口中謙恭地自稱民女,可是,在她的心中,必是認為她和自己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