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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指所觸之處,長案、花瓶、軟榻上,都汩汩地流出了濃稠的鮮血。

驚醒後,我依舊躺在寢殿的牙床上,後背出了虛汗,身邊是江朝曦沉穩有力的呼吸。

月光西斜,依稀可見翠籠輕紗被風絲拂過,靜靜地搖曳。長夜漫漫,四下靜寂,偶有更漏聲遙遙傳來,敲入這暗沉的夜,激起悠久的迴音。

江朝曦將我留在養心殿的寢殿,一留便是三日,這在後宮裡又是惹盡了閒言碎語。

花廬照例每日清晨來寢殿服侍我,為我梳以前最愛的髮髻,畫最喜的梅花妝。菱花鏡中映出的容顏,眉心上卻輕愁不散。

“娘娘,昨日裡,容妃已經回宮了。”

明瑟回宮了?

我遽然回頭看她:“皇上不打算追究巫蠱之罪了?怎麼沒人知會我一聲?”

花廬面有難色,道:“奴婢也是今早才知道。據說是齊王入宮面見太后,力保容妃,讓太后親自下的懿旨,容妃從獄中回到蘭林宮,只是要禁足半年。”

齊王力保明瑟?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我和明瑟自從入宮,從未接觸過齊王,據我所知,襄吳和南詔的齊王也沒有任何關係。如今在兩國即將開戰的敏感時期,齊王的插手絕不簡單。

不管怎麼說,明瑟總算是不用待在牢獄裡受罪了。我急急地將髮髻簪好,道:“既然明瑟回宮了,那麼本宮即刻回去。”

“娘娘,”花廬支支吾吾地道,“容妃回宮前,在太后宮裡待了半天,估計知道了娘娘如今隆寵,也知道了皇上賜宮苑給娘娘的事”

我一斂眉,道:“本宮出身襄吳,不比蕭家和南宮家在南詔有所建樹,眼下皇上為了我違了幾次祖例,早有臣子上摺子,本宮不被太后喜歡,估計賜宮苑的事也是太后告訴明瑟的。”

花廬道:“那這是故意挑撥了?”

“那是自然。”我有些發愁,“只是明瑟傾心皇上,會不會嫉恨我呢?”

我摸向衣襟,那裡還放著明瑟繡的鴛鴦戲水絲帕,陣腳細密緊實。我看了一會,嘆了口氣,便讓花廬向朱文知會一聲,自己攜了她的手,回冷碧苑。

明瑟回來,蘭林宮果真成了冷宮,侍奉的宮女都有些年紀了,個個無精打采。打簾進去的時候,連性子溫良的花廬都看不過眼,對一個失手翻茶的粉衣宮女輕斥道:“怎麼一個個都不成個樣子,蘭林宮好歹住著一位正二品的主子,你們該好生伺候著!”

粉衣宮女眉目不順,只唯唯地應了聲“是”,便轉身端茶。我留意聽著,只聽簾後有人對被斥責的粉衣宮女道:“你就彆氣不順了,眼下還是要好生伺候著,不就是這幾日的光景了麼?過幾日賢主子移宮之後,哪裡還會有人來蘭林宮呢?哎,只是我們命苦,都沒跟到一個好主子。”

我“啪”的一聲將茶盅重重摔在花梨木的案几上,喝道:“誰在本宮身後嚼舌根?”

紗簾後靜了一靜,接著一個宮女手忙腳亂地步出,噗通一聲跪下,連聲道:“娘娘恕罪,奴婢該死!”

我讓她抬起頭來,發現那個嚼舌的宮女正是月如,記起巫蠱之禍中,月如曾向我稟告過庫房有異,後來被江朝曦遣散之後,兜兜轉轉了一圈,又被調配回蘭林宮。我寒聲道:“容主子並未被廢,只是禁足宮中!你們這幫踩低拜高的蹄子,仔細伺候著!”

月如伏地啜泣道:“奴婢一時失言,再不敢了。”

說話間,忽有一人在裡間道:“賢貴嬪今非昔比,連教訓奴婢們都增了氣勢!”

掀簾而入的人,正是紫砂。她久在牢獄中,變了很多,臉色青白泛著病態,行走時竟有些坡腳,對我沒有半點恭敬。花廬正要發作,我揮手製止了她,轉眸對紫砂道:“紫砂,你們在獄中的時候,本宮也是憂心忡忡。如今太后特准你們回宮,本宮給明瑟妹妹帶了些補品。”我向花廬示意,她忙將我帶來的補品端到紫砂面前。

紫砂接了補品,卻連一眼都沒看,只冷聲道:“容妃等待娘娘多時了。”

明瑟竟然在等我?我微怔,不動聲色地隨紫砂走入內殿。殿內沒有置冰,沒有燃香,所以非常悶熱,空氣中還若有若無地漂著一些讓人不舒服的黴氣。

我蹙眉,手在鼻子邊上輕掃了一下。紫砂沒有放過這個微小的動作,冷笑道:“容妃不比賢貴嬪這般得寵,身邊的宮女都疏懶了,宮室許久不住,一時間也打掃不出來,真是委屈賢貴嬪了。”

我直截了當地道:“紫砂,本宮知道你們受了很多苦,但很多事不是以我之力能夠左右的。既然同是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