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股紫黑的血液。
江朝曦十分震驚,大約是沒想到我會弒父。趁著他注意力分散,我伸手將他手中的錦囊一把抓下,如小耗子一般竄了出去,邊跑邊喊:“死人啦,死人啦!有人殺人啦!”
江朝曦大概是一個很有權勢的人,原本很多百姓都避著他走,被我這麼一喊,都嚇得落荒而逃。很多人如潮水般湧過來,正好成了阻擋我和江朝曦之間的屏障。
“快抓住她!”有人大喊。
那群官兵湧過來,但人們發了瘋一般四處逃竄,他們要先分流人群才能來追我。估計等他們肅清街道,我早就沒影了。
我這麼揣測著,抱著那隻錦囊,死命往城西逃去。
天黑之前,我必須要掙到一筆銀子趕到城西。
因為重病的哥哥還在等我。已經過去大半天了,我必須趕緊找到哥哥,帶他去看大夫。
迎面來了另一隊人馬,氣勢洶洶,一看便知來者不善。我忙鑽到一個灰糊糊的角落裡,貓著腰一蹲。
迎頭的那匹黑駿很是張狂,仿若沒有看見江朝曦的人馬一般,毫不顧忌地衝過去。
近了,更近了。
江朝曦卻不驚不懼地負手而立,一雙墨瞳只冷冷地看著馳騁而來的黑駿,肅然而立,挺拔如一株雪中松柏,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
眼看黑駿就要飛踏過去,一場慘劇就要發生。
只聽“籲——”的一聲,黑駿上的人使勁勒馬,才堪堪地停在離江朝曦不到一丈的地方。
那人翻身下了馬,朝江朝曦一拜:“本王見過殿下。”接著將馬鞭指向死去的牙人,對身後喊道:“來人,將那人帶走。”
我大吃一驚,來不及去琢磨那個死掉的牙人可能是什麼背景,只見江朝曦已經一步上前,大喝一聲:“慢著!”
那人七尺身高,身穿戎裝,完全沒有將他的話放在眼裡,只冷笑道:“本王執行公務,捉拿逃犯,還望殿下不要阻攔。”
“憑本宮如何能擋得了你?洛瞻明一死,你蕭華勝便帶人衝了出來,該不是早在一旁做了埋伏了吧?”
“末將不敢僭越。”
“如此甚好。”江朝曦一副雲淡風輕的摸樣,一指那個牙人,悠然道:“來人,將洛瞻明抬走。”
我嚇了一跳。他們竟誤將那個牙人錯認成了父親。
蕭華勝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將了一軍,一張臉早黑了。他大聲道:“洛瞻明死得甚為蹊蹺,需要稟明皇上,還望殿下不要為難本王!”
江朝曦一揮手,他身後的官兵紛紛戒備。一場惡戰蓄勢待發,只需一聲令下,兩方便會刀兵相見。
我沒有看下去,只是順著牆根,偷偷地溜進一條小巷子裡。八歲的我,實在沒有興趣關注他們到底是為何而戰。
可是哥哥卻不見了。
我和牙人離開的時候,明明記得城西橋頭二百步的柳樹下,哥哥渾身滾燙地趴在一張草蓆上,現在怎麼會不見了?
我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半個人影,絕望地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奇怪了。先是買命的公子,再是哥哥失蹤,後來又來了一個神秘人和江朝曦爭一個死人。
這其中一定蘊藏這什麼秘密。
我哭累了,呆呆地坐在地上支著下巴。
驀然,我想到,哥哥患了重病,不可能四處找我,只有一種可能——被人帶走了。
被誰帶走了呢?我除了和江朝曦發生了衝突,幾乎就沒和別人交手過。
難道江朝曦的出現並非偶然?
我百思不得其解。
江朝曦沒有給我太多時間思考。第二天,我的畫像貼得滿城都是,榜單上赫然寫著,凡是能尋到我的人,賞銀五千兩。
這逼得我連貧民窟都回不了,只得往臉上抹了泥,裝成小叫花子東躲西藏。
我不明白,江朝曦為什麼要花這麼大力氣來找我。
我只是搶了他一個錦囊,裡面有五十兩雪花銀和一張千兩銀票。為了這麼一點錢,他竟然在全城發出五千兩賞銀的懸賞?
難道是為了這個製作精緻的錦囊?
我歪著頭,懷疑地看著手中的錦囊。錦囊很精美,湊近鼻子,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翻開錦囊內側,繡著一行娟秀小字——待到壯志重抖擻,再無獨望雁南飛。
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只可憐意長箋短,多少話語只能埋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