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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筆骯髒的交易。

我吧嗒著嘴巴,對牙人說:“我還想吃包子,兩個。”

再走百餘步,他就可以將我賣到一個好價錢,所以牙人很爽快地給我買了兩個包子。我笑呵呵地將其中一個包子遞給牙人:“你對我這麼好,你也吃一個吧。”

他被我纏了這麼久,也餓了,於是不假思索地將包子吞下。

我冷冷地笑了。就在剛才,我偷偷地將一枚丸藥按進了包子皮裡。

牙人倒地的時候,大睜著雙眼,朝我伸來的手很粗糙。我靈巧地往後一退,於是他的指尖只是無力地劃過我的臉頰。

微微的疼,像爹爹的鬍鬚寵溺地在我臉上蹭。

那枚丸藥不是特毒的毒藥,但至少能將人致殘。牙人只剩一口氣,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動,大喘著氣躺在地上。我撿了一塊石子,在地上寫了“賣身葬父”四個大字,然後伏在牙人身上嚎啕大哭:“爹爹,爹爹”

起初是假哭,後來我是真的無法掩蓋悲傷。我想起母親和爹爹幸福地相視一笑的情景,想起母親給爹爹準備筍絲下酒菜時含笑的嘴角,想起哥哥滿身是血地護在我身前。一切一切,都回不來了。

求你們,買了我吧!我穿著粗糙的葛衣,跪在地上向那些人苦苦哀求。可是精緻的絲質鞋履,並未為此而停留。

突然人們開始驚慌起來,紛紛避向道路兩邊。我抓緊衣角,緊張地抬頭望街頭看。華麗的儀仗,威嚴的佇列,全都將一頂精緻的轎子擁在中央。

轎子停了,一個人掀簾而出。

那個人就是江朝曦。他黑曜石般的眼睛裡,帶著一絲陰鷙,震懾人心。

有年紀不大的小僕人伏在地上。他神色不改,踏著小僕人的脊背款步下轎,朝我信步走來。

腰間蘭草形的玉,腳上絳紫雲繡的靴,身上月色素錦滾金邊的袍,無一不在彰顯著他的身份尊貴。

他蹲下來,問:“你要賣身葬父?”

我漠然掃了牙人一眼,點了點頭,接著目光便落在他手中鼓鼓囊囊的錦囊上,不肯離開。

他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即使是錦囊這樣的物事,也絲毫不落人後,且不提那精緻的緙絲,且就說那繁複的刺繡紋路,就讓人看得眼光繚亂。

他見我失神,瞭然一笑:“餓了吧?”

我極力忍住飢餓帶來的胃痛,問他:“公子想要買我嗎?”

他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本公子不想買你。”

兵荒馬亂的時代,再沒有人買我,我真要餓死街頭了。我換了一副可憐相,想求他買了我。還未開口,只見他從衣袖中掏出一枚紅色的丸藥,不容分說地放在我手心裡,慵懶地說:“我想買的,是你的命。”

“你吃了這枚鶴頂紅,我就讓你爹爹安葬,如何?”他薄薄的雙唇一勾,面上是說不出的蠱魅,眼中透出凜然的殺氣,讓我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冷戰。

那枚鶴頂紅躺在手心裡,洇了些汗水,顯現出一種妖異奪目的紅色,似是一粒灼目的硃砂痣。我驚恐地搖頭,只見他眸中的鷙氣不化,一字一句地說:“你的命,不賣,也要賣。”

他話音剛落,已經有許多穿官兵服的人擁了上來。他們沒有說話,只是齊齊地看著我,一道道冰冷的目光如成簇的刀槍。

他們和江朝曦一樣,只是想欣賞一場死亡。

牙人大口喘著氣,一雙眼睛瞪著公子,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看著手心裡的鶴頂紅:“我死了,還要銀子幹什麼?”

“我可以吩咐下人埋了你爹啊,賣身葬父,你賣身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他嗤嗤地笑了,“這顆藥可怕嗎?”

“不怕,紅紅的,像爹爹每次給我吃的糖丸。”

這次他收了笑,用一副奇怪的表情看著我,道:“不過你可不能在這裡吃,先和我回去吧?”

“公子打算回府之後將我關進籠子,喂毒之後,一群人圍著慢慢觀賞我的垂死掙扎,最後毒發的慘狀?”

“是。”他眯了眼睛,“你不害怕?”

我反倒冷靜下來:“害怕。”

他又笑起來,笑得很是無謂,一揮手,旁邊那些成簇的目光便慢慢縮回去了。

我瞄了一眼周圍。現在未過午時,市井上還有不少百姓。

要說機會,就在眼前。

“回宮。”江朝曦懶懶地說。

我一抬手,不假思索地將那顆鶴頂紅塞進老人的嘴巴里。老人臉色發紫,嘴巴里很快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