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突,凌鴻?
小二見樓上的貴客插話,顯然是認識眼前的姑娘,忙上前接過幻雪手中的韁繩,一弓腰,“姑娘,請。”
幻雪也不彆扭,徑直順著小二的指引踏上樓梯。
她不會害怕凌鴻,他與她同樣是殺手,殺手的規則她自然知道,沒人買她的命,凌鴻絕對不會對她動手。
雖然殺手常年在刀口舔血,但反倒是這種人,做事異常遵循規則。
凌鴻仍舊一身墨色銀線長袍,雪白柔順的長髮隨意披散著,那時時噙笑的唇總是勾起一個完美的弧線,晶亮烏黑的眸子飽含著溫柔的目光,就算是知道他是殺手頭目,身手了得,也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
“多謝樓主,打攪了。”向著凌鴻一拱手,大方的落座於他對面。
這裡是個小小的雅間,凌鴻獨自坐在桌前,酒菜見著是剛剛才擺上,只有他一人。
小二恭敬地送上來一副碗筷,迅速退下去,小心的掩好房門。
“姑娘不必客氣,同道中人,相遇也是緣分。”輕聲細語,宛若一絲清泉。
認定了她就是同道中人,幻雪也不解釋,就算是現在不做殺人收錢的買賣,她骨子裡,仍然流淌著殺手才有的血,這一事實,改變不了。
“姑娘不問我為何出現在此?”凌鴻端起酒杯,紅唇輕輕一抿,開口問道。
凌鴻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座”,看來這個不知是敵是友的人,最起碼現在是無惡意的。
殺手的行蹤和目標一向是大忌,問不得,幻雪就算是好奇凌鴻這個時候為什麼獨自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城,她也決不會開口猜。
作為殺手,心中的規則大於天,犯了他們的忌諱,翻臉不認人也是常事。
“想必樓主也因封城暫時滯留此地。”斷章取義,也算了回答。
他為何在此,就是因為封城,至於他究竟要做什麼,她不能猜。
凌鴻一臉讚賞的輕點頭,貌似那麼一句有頭沒尾的回答令他相當滿意。
修長白皙的有些過分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姿勢極其優雅,只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動作,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但是他的手指似乎真的怕冷,只在人眼前露面一會兒,大夏天的,她注意到凌鴻居然身穿一身厚衣袍,雙手還是習慣性的籠進袖中。
“樓主在此地招我上來,可是有事?”幻雪斟酌了一番,開口問道。
又是一個讚賞的眼神,凌鴻眼中的溫潤越發柔和。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說話夠直接,卻拿捏得分寸恰到好處,這麼年紀輕輕,難得,難得。
“不知姑娘現在為何人辦事?”慢條斯理的開口,那口氣,彷彿就是在跟幻雪拉家常。
“只為自己做事。”
“姑娘可願意投身我的門下?”
天上掉餡餅?
“抱歉,沒興趣。”
生硬的拒絕,開玩笑,她好不容易擺脫殺手的身份,要她重新頂上?
似乎預料到幻雪會這麼回答,凌鴻不在意的笑笑,“暗樓乃是中原地域第一的組織,勢力遍及四國極其周邊,以姑娘的身手,我絕不會虧待了姑娘,捷堂堂主之位想必不算委屈了姑娘。”
先不說凌鴻給幻雪一個堂主之位算不算條件優渥,就這名號,讓幻雪的眉毛突然動了一下。
捷堂?
夜炎也有個捷堂,專門負責殺手任務完成之後的收尾工作,也就是清理痕跡,消滅證據,免去後顧之憂。
進可攻,退可守的一個分堂,分量在夜炎可不算輕。
殺手組織都是這麼沒有創意嗎?
連分堂的名字都有雷同。
“多謝樓主賞識,可是,抱歉,沒興趣。”
仍然是一口回絕,她對跟殺手任何沾邊的事都沒興趣,如果不是這個堅持,她也不至於一直以來,身邊無人可用,辦事處處掣肘。
聽著幻雪絲毫不留餘地的拒絕,凌鴻並不惱怒,端起酒杯向著幻雪示意一下,也不理會她的反應,徑自遞到嘴邊。
“姑娘誤會了,我並非讓姑娘一心一意替我做事,姑娘是要做大事之人,有自己的勢力,豈不是事半功倍?姑娘大可指揮堂下所有的人,若無大事,我絕不橫加干涉。”
天上還有掉餡餅的事?
給她一堂的勢力,讓她做想做的事,不加干涉?
她要真是就這麼答應了,她也就配不上凌鴻對她的高估了。